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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一言不发,默认了。

天色冲暮,她们沐浴在夕阳下,倚着栏杆远眺脚下这条江。

江水倒映天空,像火烧遍了原野。夕暮时分,晚风也沉寂。

桥上车来车往,行人庸庸碌碌。

何夕蓦然低下脑袋,思索片刻,轻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时雨耳尖,听出她说的似乎是外语。

“何夕,你说什么?”她凑到她脸旁。

何夕眼中流露的情感单调无比,与平常无异。

她踢着脚边的石子:“虱目鱼。”

“虱目鱼?”时雨已经了然,却故意诱她。

何夕顶着剧烈运动后,两颊上尚未退却的绯红,垂眼闪躲时雨的视线。

“它的日语,我只说一次。你没听见就算了。”

这是她语气最舒缓的时候。

“……我们,扯平了。”

斜阳将沉未沉,人儿欲说还休。

身边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阵清泠爽朗的笑声。何夕瞥向声音的源头,见时雨正笑得前所未有的粲然。

暮光清晰勾勒下她眼角眉间的每一寸弧。

“告诉你一个冷知识:黄昏易溶於水。”她忽而说道,“不信的话,我等下就证明给你看。”

不等何夕头顶浮现一个“?”,时雨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腕。

“还跑得动吗,何夕?”时雨挤挤眼。

何夕连蒙圈都来不及。

“喂,喂喂,时雨——”

不由分说,她被迫迈开步伐,奔向落日。

致木兮:

见字如面。

在这个穗州名义上的夏末,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遗愿代理人。也许,就如你所说,它会是我黯淡生活的全新开端。

你知道,我的热情从来维持不过三分锺。我私以为,厌倦与分崩离析是我和他人间无可避免的结局。

但事情貌似变得少许奇妙。

我的委托人,与预想中不一样。

我,竟然也与预想中不一样。

……(中略)

这个傍晚难以忘怀。

我从未想过,我会与一个刚认识半个月的女孩相携着,在余晖弥漫的大道上狂奔。

时间拥堵不已,我们无暇顾及人群。那掌心传来的温热感,近乎华氏九十六度。

放眼望去,白昼正在凋零,大气折射颠倒了天际线。

城市是静止的,相对我们而言。

汗水抆过侧颈,蒸发后留下盐味的咸。我听见耳畔的风,远方渡轮的汽笛,我听见心率加速狂飙,余热将顾虑燃成灰烬。

在奔跑中,理智无尽沉沦,顺从本能是人类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