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太阳,也无法阻止她私自出逃。
电话、微信连环轰炸,通通被她抛之脑后。
何夕没想好她要逃去哪里,她着了魔般,仅凭直觉将自我流放,在这偌大的城市囚笼。
红绿灯闪烁,人潮漫过斑马线。信奉时间至上的外卖骑士,与不守章法的飙车族不期而遇,引发一场惨烈的化学事故。
金属残骸崩裂飞溅,像无眼的子弹。
有人被波及,惨叫戛然而止。有人哭天抢地,请求旁人伸以援手。
何夕呆伫在白线前,愕然地看着一股血泊朝她脚下涌来,没过灰黑的地面,如同一只垂死呼救的手。
事发时她正巧垂着头,没能目睹太多。后知后觉的恐惧,几乎摧毁了她的神智。
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周围的哭喊声如雷贯耳。
白花花的脑海中裂开一条缝,吞噬掉她所有的感官。
世界天旋地转,黑白置换。
她转身狂奔,在狭窄的居民区里四处碰壁,还因发软的双腿而跌倒了三五回。
视野猛地发黑,她撞上一株香樟树。
何夕扒着树干干呕,头晕脑胀,全身抽搐,濒於过呼吸。
太痛了,头真是太痛了。
肺也痛,是快爆炸了那样的痛。
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何夕哆哆嗦嗦摸出手机,顶住波涛澎湃的晕眩感,强撑着点进通讯录,想找个人来救救自己。
病急乱投医,所谓救命稻草,抓到哪根算哪根。
“喂,何夕?”
“你在哪儿,时雨,在哪儿……”
“在打工……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不太对?”
“来接我一下,求求你,咳,来接我……”
“何夕,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咳咳,我不知道……”
那头近乎丧失理智的哀求,听得时雨心慌意乱。她匆忙和店长请了假,向何夕发出的定位赶去。
她在那附近找了一圈,逢人便问,是否见过她手机照片上的女生,得到的答覆均不尽人意。
时雨再打电话回去,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时雨苦苦搜寻,总算找到了缩在树下不住打颤的何夕。
她那模样多有狼狈。手脚都抆伤了不说,左脸还红肿得触目惊心,从头到脚,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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