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人生总要留下点什么才够完整。”
“遗憾也算。”
尾声混进了浪里面,翻涌浮沉,轻缓地漂向幽蓝。
何夕愣在旁,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要面临的烦恼,和时雨的磨难比起来,无足轻重。
董思然的判断没错,她配不上代理人的头衔。
她没资格怨天尤人。
“何夕,轮到你了。”时雨歪歪脑袋,热忱地问她,“你也有遗憾吗?”
何夕坐立不安:“我……”
“说吧,说出来会好很多。这里只有海,你,和我,不用担心有人会听见。”
“……我不想说。”
百试百灵的逃避大法,这会儿却不起作用。
“何夕,你的眼睛……”时雨一语道破,“它在求救。”
“你看错了。”
“不会错的,何夕。”她坚持,“因为我是用心看见的。”
何夕快支撑不住了,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阻止欲望决堤,理性与感性,打得不可开交。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依赖眼前这个人。
一点点也不可以。
这是为她好。
双手抠着身下湿透的沙砾,她压着喉咙,问:“时雨,我是你的什么执念吗,你为什么总要浪费时间来感化我?”
何夕思忖着,该如何解释时雨在这段单向友谊中执迷不悟的付出。
“你……是孤独吗?”何夕试探着问,“可我看你一个人过得也很快乐,你究竟为什么……非缠着我不可?”
时雨轻轻叹,面向何夕,坦言道。
“我从不觉得自己孤独。”
那双眼澄湛至清,光辉熠熠,像浩瀚无垠的星海。
“我拥有太阳与风,夜空与海,我拥有陌生的人群与遥远的挚爱,我还拥有,未曾到来的未来。”
“我很知足。”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半刻锺。
何夕心中那场仗,在阵阵浪涛的更迭中分出了胜负。
虚掩的心门被风浪冲开,躲在暗处的心事重见天日。
她长叹,闭上疲惫的眼睛,启言道。
“我,何夕,985废物,因为讨厌数学导致高考失利,留不在家乡,因为可笑的虚荣心放弃了一直想学的中文系,结果现在根本学不下去。”
“拿着爸妈每月几千的生活费,虚度光阴,一事无成,还自我感觉良好,十天半个月不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跟白眼狼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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