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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摔得不够惨是不是?!”

“就是点皮外伤……”

“皮外伤不会疼吗,感染了怎么办?!你脑子被雨淋坏了是吧!”

鲜血被雨水稀释,一点一滴渗入何夕紧握的五指缝间,汇成洪流淌入她心上的裂隙。

她拽着那只手,脸色深寒。

任凭时雨撒娇求情,她偏油盐不进,强行把人拖回房里扣押起来。

何夕和民宿老板借了医药箱,学着网上的教程给时雨包扎。

“何夕,绷带缠成粽子了……”

“别吵。”

她冷冷地打断时雨,扬言伤患无权发表意见。

时雨偏着脑袋,浅浅笑一笑,问:“何夕,你关心人的方式,一直这样粗暴的么?”

何夕不答,合上药箱,吩咐时雨去洗澡:“看着点手,别碰了水。”

“那你呢?”

“一楼还有个浴室,我去凑合洗下。”

雨丝毫没有将要停止的迹象。云海盘旋在城市上空,电闪雷鸣。

这个澡,何夕洗得不是很安生。焦虑一部分源於苦闷喑哑的雨声,另一部分则来自楼上的那位。

她洗澡方不方便?也许我刚刚应该留下来帮忙的。

做太过了吧,但愿……她别被我骂哭了。

啧,拜托了,千万别哭,不好收拾。

凶归凶,凶完了何夕还得反思:以担忧之名,剥夺一个浪漫主义者赏雨的权利,她多像一个不讲情理的独裁者。

顾不得半干不干的湿发,何夕忐忑地上楼赔罪。

“啊,何夕……你,你洗得好快。”时雨坐在床沿,蹩脚地操作着左手上的吹风机,一见何夕,遮遮掩掩藏起右手掌。

何夕一瞥便知,那纱布深了一个色号的缘由。

……果然,不能省心。

她揣着颗谢罪不成的心,屈膝上床,绕至时雨背后。

“吹风机给我。”她挽起时雨的发,声色低缓,“你自己吹,得吹到猴年马月。”

“哦,好……”时雨的心,因指腹抆过后颈的一抹温热而怦怦跳。何夕突如其来的贴近,在她万千预想的意料之外。

何夕跪坐在床上,神色寡淡,耐心又细致地为时雨吹干每一缕发丝。

秀发滑落指间,连着绕着纠缠不休,好似欲拒还迎的挽留,催得人心乱。

她凝神敛气,尽力不去理会心障的扰碍。

窗外天灰灰,日色晦冥。

两人的身影映射在窗玻璃上,被水珠模糊成一团白雾。

时雨忽然开口,伴着雨的节奏缓缓诉诸道。

“穗州经常下大雨。我喜欢跑进雨里站上很长一段时间,等着看雨什么时候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