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秀场上,她穿这类衣服能显尽英姿飒爽。可是在黑白无色的雨里,它却是颓废落魄的象征。
何夕依旧无言。
董思然挨着大雨,无意与她耗下去。
“借过。”她垂着头颅,经过何夕身旁。
银舟人去楼空,每一角都为黑暗侵袭。董思然回到工位上,关掉电脑的电源,合上她去给老人送终前,摊在桌上审阅的文件资料。
往左看,是三天前她们发生口角的地方。那时她勃然大怒,对何夕下了一记死手。
董思然往右边的窗户望去,发现楼底那把孤苦伶仃的伞还待在那里,方寸未移。
“……这蠢猫,跟她自己较上劲了啊。”她一声苦笑,摇头叹惋。
董思然何尝看不出,何夕的心性不够成熟。她表面是和别人计较,到头来都是输给自己。
过不了本心的关,谈什么自渡呢。
到底……是经历得太少了。
这一边,何夕被心雨所困,分不清虚实,茫然间听见身后有人走来,冲她抛出橄榄枝。
“去哪儿?我送你。”
董思然掂着车钥匙,随口问道。她撩起了额前邋遢的湿发,模样比刚刚清爽些。
何夕踌躇未果,她径直去取了车开来,目视前方玻璃上密如针扎的雨点,说:“过会儿雨会更大,你要是不想当落汤鸡,就上车。”
此言一出,何夕很快屈服於现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讪然地坐了进去。
“去哪儿?”董思然又问了一遍,“南禹理工?”
“不。”何夕总算肯说话了,“麻烦……送我去上次那个福利院。”
“福利院?”董思然冲疑,“去那儿干什么?”
何夕轻声吐出两个字:“工作。”
车里静了静。
“哦。”董思然单单应了声,随后专心开起了车,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挖苦何夕。
过了这么久,何夕终意识到,如今是缓和两人裂痕的最好时机:“我听说,老人家去世了……那个,请节哀。”
董思然没吭声,调整了下呼吸,专注於看路。
她打开车内广播,中和沉寂与尴尬的氛围。
雨下得迅猛,不少道路都淹在了水里。
雨刮器像个永动机般,左右横扫,扫不尽源源不断的雨珠。
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拐过这个弯,就能看到苍澜区福利院。
董思然暗暗斜过视线,见何夕正在给谁发微信。
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他今年七十了,老伴走得早,剩下一对儿女都成了家,不愿养他,把人丢养老院里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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