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可能真的给联系方式,但她的大话张口就来,丝毫没顾忌。
“哦,不是。”时雨回过神,借由关心将破绽掩了过去,“我就是在想,你这个过敏该怎么治?总不能活在真空里吧?”
何夕习以为常了:“不要紧的。只是喉咙发点痒,不严重,断断续续咳两天就好了。”
话音一落,支气管又抽起风来,惹得何夕急促地咳了一阵。
她像个痨病鬼似的干咳,眼角都沁出了细碎的泪:“咳咳……或许,你这儿有止咳药么?太久不运动,抵抗力下降了。”
何夕难得没逞强,说明她应该挺不舒服的了。
时雨听完,火速赶回宿舍取了瓶水和枇杷膏。
“我回来了何夕,你还好不?”
“……不是很好,要吐血了。”
她拧开枇杷膏的盖子,倒了几毫升糖浆在上面,给咳成小泪人的何夕递上。
何夕把口罩摘了,一口吞完了所有的药,又“咕咚咕咚”咽下大半瓶水。
时雨:“好点了吗?”
“嗯……”何夕缓缓地指了指装枇杷膏的瓶子,意有所图,“我能不能再多吃几口?”
时雨差点没笑哭:“你把它当甜品吗?这怎么说也有药的成分,可不兴贪啊。”
她利落地收走了枇杷膏,就像防止孩子嗜糖长蛀牙的操心家长。
“……小气。”何夕幽怨地皱了下眉,随着便慢条斯理地翻起书来。
时雨的心理活动:我没看错吧,她这是……委屈了?
病弱的何夕,宛如穿了件限定皮肤,软糯而不自知。
时雨在心里唱起了《千年等一回》的副歌。
“今天读的哪本?”她问。
何夕:“《挪威的森林》。高中时候,借同学的书看过。”
她把书签夹着指缝间,一下一下敲着书脊:“我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话。”
“哪句?”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何夕摩挲着泛旧的书,神色端凝,“前不久去看了海,我再想起这句话,感悟多了好多。”
时雨蜷起膝盖,托着腮道:“愿闻其详。”
“日语中有个词汇,叫忘归潮,说的是退潮以后,留在岸上水洼里的水。”
何夕小声咳了咳,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人就像潮水,从海里来,回海里去,能留下来的固然幸运,但也很痛苦。”
“活着的人,都是被困在生里的忘归潮,苟且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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