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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听闻,不客气地握紧了底下的手,缓解钻心的痛:“……这可是,你说的。”

点滴已输了大半,何夕的情况有所好转。

刚送到医院时,她痛得死去活来,话都说不出,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喊疼,身份信息都是时雨给报全的。

想起自己被急救人员用担架抬下宿舍楼,遭到同学围观的场面,她忍不住嘴碎,骂时雨人傻。

“时雨……”

“你……叫什么救护车啊。”

“知不知道,丢死人了……”

时雨甘心受埋怨,并不怪她“狗咬吕洞宾”,笑着反问:“我说何夕,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何夕嘟囔:“胃炎,死不了……”

时雨不跟她吵了:“好了你,肚子疼就少说点话。等挂完盐水,回去躺着休息。”

“回……回哪儿?”

“福利院。我把你安顿好,再去你宿舍拿点换洗的衣服,这两天,你就住我那儿。”

何夕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趁人之危想干什么?”

“想多了你。”时雨把人摁回椅子上,安抚道,“你回学校,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万一胃病复发,怎么办?”

“我……”

何夕正要强嘴,却被时雨笑眯眯地盯住,盯得脊背发凉。

“我那张床,已经麻烦阿姨收拾过了,你要是不去,可对不起她的劳动成果。”

何夕敢怒不敢言:好你个时雨,跟我玩先斩后奏,还说不是趁人之危!

苍天不公。苦和累都叫她受了,便宜和好处,全让时雨一手包揽。

尽管嘴上说了不饶人的话,一副宁死不屈的慷慨模样,被炎症的余痛软禁在床上时,何夕着实庆幸身边还有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家政员”。

床垫柔软,床单素净,太阳晒过的新被子有股童年最爱的味道。

想来还挺划算。

她不过出卖了一点色相,就换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瘫痪人士待遇。

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寒碜。

“何夕,有你的电话。”

“谁啊?”

“你妈妈。”

“……”何夕攥着被角犹豫了两秒,“接一下吧。”

时雨跪在床边,把何夕的手机送到她面前,自觉地充当了人形支架。

电话接通,何夕迎面挨了一顿批:

“何夕你怎么回事?辅导员说你犯了胃炎,让120拉走了……”

“平时叫你吃得清淡点规律点,你是不是觉得无所谓啊?非要出事了才晓得疼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的知不知道!”

妈妈关心则乱,训完了才想起来女儿是个病人:“盐水挂了吗,有没有好一点了?药呢,都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