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晚高峰,主干道上的车流量剧增。
黄新鸿的车被塞在一处涵洞前,进退两难。
广播节目呶呶不休地放送主持人与听众的互动,中插一两条有关交通事故的播报,提醒广大司机绕行。
他单肘支着车门,愁眉锁眼,心情不畅。
时雨擅自买了机票飞去剡里,一天后又发着高烧回穗州,住进了医院。黄新鸿不消多想便知,她肯定是与何夕发生了什么事。
也怪他前些时日一心扑在保全公司的那事上,对她们两个疏於关注,忘了及时开导,才让事情失控演变到这一步。
他原计划先去看望时雨,再同何夕联络。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等通行的车队纹丝不动,而电话铃声却催命般响起。
他关了广播,开启免提,猝不及防被那头的异响惊到。
“……何夕?”黄新鸿略有诧异。
来电者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得面目全非,很是契合失声的前兆。
何夕哀求:“师傅……你救救我,我撑不下去了……你把我开除吧师傅,我当不了代理人了,我当不了……”
急喘像坏掉的风箱鼓出的风,间隙短促,似是过呼吸的症状。
黄新鸿紧握方向盘,温声道:“何夕,冷静,慢慢说,我在这儿,我在听……”
何夕头痛欲裂,情绪难以自持。她忽地砸碎了手边的某样物品,玻璃炸开的爆裂回声,充斥着听筒。
“……我怕死。”她哭着说,“我怕她死。”
何夕竭尽全力地发泄,想到什么都说。
“她才十九岁啊,师傅,她才十九岁!”
“她说她想去找一片甜味的海,我相信她能找到的,我希望她找到的……”
“可是,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师傅,她没有时间了……”
“她说她羡慕我,她羡慕我这个废物,她那么好一个人,她却羡慕我这样一个冷血又没用的人……”
心尖在滴血,她的质问撕心裂肺。
“为什么呢,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是她得了这个病!凭什么,凭什么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师傅……”
“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哭到最后,嗓子快要作废了。呜咽声似泣血,痛彻心扉。
何夕罹患的杂症,久病难医。
车载导航应景地显示着这座城中超负荷运转的条条动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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