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龄的孩子们在家人的陪同下嬉笑玩闹,不是捞几条金鱼回家,便是从射气球的摊贩那里抱走一只一人高的大毛熊。
而她买了票进来,只为窃取游园会的明灯夜读现代诗集。坐在暗影的一角,把书摊在膝盖上,背过身去捂上耳朵,她绝不艳羡别人的快乐。
在遇到那个人前,她深信不疑,生命的万般苦乐都仅由文字构成。
有了书,她就无需任何人作陪。
“还没到吗,何夕?”
“到了。”耳畔的声音清泠似玉,“可以睁眼了,时雨。”
随着眼帘拉开,绚丽的景象铺陈漫天。
迷你烟火凌空绽放,盛吐七彩繁花,燃烧过的花瓣一边飞舞一边破碎,终与夜色融为一体。斑斓火星犹如陨石的分身,遽然轰击睹目者的神思,存留叹为观止的余味。
LED灯带挂满了树梢,围着这片小广场织成一帘五光十色的绮幔。原本是一堆废铁的游乐设施也被精心装饰过,宛如一座座长满鲜花,发光发亮的积木城堡。
在她周身,顷时人声鼎沸。
火光冲天的木柴堆,分列的饮食与游戏摊位,复古的露天音响搭配经典游园歌曲,像是一比一复刻的绝美梦境。
熟识或面生的人们接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摊铺内外,银舟的员工与福利院的孩子们和和睦睦地打成了一片。套圈、捞鱼、掷飞镖……成年和未成年,手拉手玩得不亦乐乎。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正宗羊肉串,好不好吃都不要钱喏——”林远贴了两片滑稽的假胡子,山寨新疆口音揽客,滋滋有味地张罗着他的烧烤摊。
他左手边是江姨摆的糖水小铺,一家老小齐上阵,承包了全场的甜品供应。老妇人扯着嗓子热烈地吆喝:“靓仔靓女——玩累了就来食两碗糖水嘞——”
黄新鸿和杨梅站在一旁相谈甚欢,看着追逐跑跳的众人,双双露出欣慰的笑脸。
再过去一点,她看见了坐轮椅的小满,正缠着董思然讨要没气的打火机,想研究研究它的构造原理。
时雨惊讶中问道:“何夕,这是……”
“欢迎回到二十一世纪初,”何夕轻轻抬唇,笑得很苏,“你穿越成功了,时雨。”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基本上吧。但要算功劳的话,我肯定排不上号。”
有了师傅的助力,计划终於能够得到落实。何夕考虑了成本与收益,决定干脆办一场公益联欢。如此一来,既能给乐园背后的投资方打广告,又能顺水推舟实现时雨的愿望,还顺便来了次大型团建,一举多得。
“可惜游乐设备太旧了,实在没法用,不然还能做的更好……”
何夕气还没叹完,上身忽地一沉。
“谢谢。”时雨乐不可支地挂上了她的脖子,情难自抑地说,“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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