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时雨。”
“嗯。”她极其轻柔地应声,挽住何夕常年低温的手,耐心捂热。
“你能不能给我剧透下,那部电影的结局?”她不好意思地问,“我怕散场被你们发现,提前走了。”
呵呵,什么小孩子想法嘛。时雨莞尔一笑:“真想知道,下次和我好好看一场。这么好的电影,你都没看多少进去吧?”
何夕回想那两声特意笑给谁听的暗语,顿悟道。
“所以……你一开始就看见我跟着你们了吗?”
“对啊。”
“怎么认出来的?”她泄气,像游戏打输了一样觉得没劲,“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
时雨看她这委委屈屈的反应,哭笑不得。她笑何夕“贵人多忘事”:“你忘了,这身不是早上出门前,我给搭的吗?”
“……”何夕想到她早晨光顾着在镜子前面臭美,瞬感羞涩。
见何夕眼神落灰,颜色蒙尘,时雨未雨绸缪,自查水表道:“何夕,又哪不高兴了?事先声明,我可是连手都没碰到,清清白白。”
“不……”何夕垂下头,低低地念,“不是这个事。”
“时雨,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她突然提起时雨刚才简略糊弄过去的问题。
“我和你……是什么?”
何夕也不喜欢俗气地给每段关系都框定一个专有名词,可总是模棱两可没个准信,卡在心头不上不下,她又实在感觉难受。
木兮在十一月底的回信里提到,从前何夕只谈论自己,自怨自艾,而如今她的字里行间都是另一个人,这种变化再好不过。
他说,时雨像她的药,而“是药三分毒”。
何夕读完信,犹如比对过标准答案一样开心。
她终於没有选错了。
她也不会再追悔莫及。
木兮只字未提上一封信的内容,何夕便只当它,是被查林街的邮差错手投去别的平行世界了。
不似聊天时的轻率,时雨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她最早接近何夕,用的是“朋友”的名义。但“朋友”这词太普通了,用来形容她们历经质变的羁绊,不太得当。
而且她猜,小狐狸应该会希望,这是段别人无可比拟的关系,它可以不需要名字,但它必须关乎“时雨”和“何夕”。
时雨伸手摘下何夕的帽子,凝眸望入那对惹人迷恋的眼睛。漆瞳里匿了一道疏淡的浮光,正中倒映着她那恬静的笑。
“我们是怪胎,是异类,是拙劣的笔和廉价的墨水,是资质平庸的作家,是江郎才尽的诗人。”
她将点滴心动都抚遍,念作即兴的诗文。
“我们,是彼此。”
时空像是静止,周围的喧闹悉数消声。
何夕听她的心说,她爱惨了时雨的比喻。她要目中无人地,宣布这是世界上最精彩的修辞。
“好喜欢……”
她忍不住笑合了眼,像孩子一样肆意地分享喜悦。
“时雨,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坏情绪一扫而空,何夕迎上去,抱了时雨一下。
“暖的。”她埋进时雨颈窝里,像赖在一张温床上,浅尝冬眠的滋味,“时雨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