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烟机飞速运转,何夕与她炒的第三锅饭苦战已久。
第一锅油放多了,糊得像粥;第二锅油放少了,焦得像炭。这一次尝试,不成功,便成仁。
“要帮忙吗?”时雨刚洗了澡,扒在门框边探头探脑地问。
“不用。”菜鸟厨师一边笨拙地分辨糖罐和盐罐,一边说,“马上好了,你先看会儿电视。顶不住饿的话,茶几上有零食,随便吃点。”
她在炉灶前瞎忙活,救火似的做着一顿饭。
时雨暗暗地笑了下,关上推拉门。
自己说饿的时候,最高设想只是吃个速冻饺子果腹。但这屋的主人坚决亲自下厨,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餐食的规格至少也得达到家常菜的水准。
所以中央台都开始播焦点访谈了,时雨还没吃上她的晚餐。她等在客厅的小方桌旁,悠闲地捧了本书,读着充饥。
电视剧响起片头曲,厨房的拉门开了,露出一塌糊涂的灶台——是那种亲妈见了都会气昏的脏乱差。
何夕把两份蛋炒饭端上桌子,递杓子给她:“请用吧。”
时雨尝了一口,细嚼慢咽,表情有点儿微妙。
“……怎么样?不会很难吃吧?”何夕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信心,毕竟她连油盐酱醋的比例都拿捏不了。
“焦了一点,不过能吃。”时雨边吃边夸,“颁给你一个米其林一星,以资鼓励。”
她是真饿了,三两下把满满一碗炒饭扫荡了三分之二。
“慢慢吃,这些要不够,我这份也归你。”何夕贴心地倒了杯开水来。
萨摩狼吞虎咽间,抬头问:“你不饿吗?”
何夕略宠地看着她,回道:“大饱眼福,也是饱。”
她嘴快,说完才觉这话似乎有诱人想入非非的嫌疑。不耐臊的脸皮薄得像张纸,即刻透红微烫。
“噗,何夕,你自己说得像情话,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不是脸红,是对冷空气过敏。你好好吃饭,别看我。”
“哦——好吧。”
时雨嚼一杓饭,翻一页书,一心二用两不误。
她顺直的长发散在肩头,俯首时贴着颧骨滑过,挡在眼边,发尾蹭了些米粒的油。
何夕看她腾不出手了,便往前挪了点身,用指尖轻挑起那几缕发丝,帮时雨掖到了耳后,还细心地理出了造型。
做完这一串水到渠成的举动,她像兀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眸子亮闪闪地,温然一笑。
大灯调在暖橙光的那一档,淡黄光线延漫一室之内,映衬着她那不算清白的眼神。
“感觉在做梦。”
何夕稍显迷蒙地说。
“你竟然和我回了家,还说我做的饭好吃。”
“假如四个月前的何夕见到了现在的我,她一定会眼红的。”
就这么简单温馨地和时雨对坐着,你来我往地看两眼,说几句。
这一幕,鬼知道她肖想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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