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你说,你哥哥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何夕查了查记忆,说。
“如果我没记错,大伯家以前的房子就买在这一片……他可能经常回来吧。”
城里很多路线,都是何年带她走的第一遍。
“何夕,不管你跑多远,想回家的时候,按这么走就对了。”
“这么走,就能到家的。”
她走过的路,都印着哥哥的足迹。那她的剡里,又何尝不是哥哥的城。
何夕把手放在信箱顶上,五指轻敲,敲开通往查林街的魔法门。
“何年就是个大傻瓜。”
她笑得淡,语气全然不是埋怨。
“他不知道,想圆一个谎,就要再撒更多的谎吗?嗬,累不累啊,对自己好点不行么,犯得着……为我。”
“简直……像个白痴。”
课业那么繁重,他还练字,写信,一趟趟地跑来投送,上了大学也不例外,想想就累得慌。
“拜托,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嘛,我又不是,非要收到信……”
眼眶承着泪的重量,慢慢酸肿,何夕赶紧仰起头,若无其事地笑一下。
喉咙还堵着,有点闷涩。
“可惜啊。”
她依依难舍地朝箱内看去,叹出的白气遇了冷,沉落地上。
“以后,里面就只是空的了。”
午餐在街口的小吃铺解决,点了两碗热腾腾的手工馄饨,加一屉豆腐小笼。
时雨吃完,盛赞店主阿嬷好手艺,一通天花乱坠地夸。
何夕边帮她抆抆嘴,边充当口译。她心想,这可比什么日语好翻多了。
老嬷嬷喜不自胜,拿走两只空碗,给她们免费续了馄饨。
“赚大发了,一碗七块呢。”何夕瞥眼墙上的价目表,笑说,“物价涨得真快,小时候五块钱能买两碗,现在只能买一叠擀好的皮。”
时雨知她心思,接道:“哪儿都涨,就你工资没涨,对吧?”
何夕两手一摊:“涨了好,不涨我也没意见。反正都签卖身契了,期望不能太高。”
时雨:“信我,黄先生不会卖你。”她言之凿凿。
“……”何夕看她满眼钦慕地提及老师,心里不是个滋味,便切换话题问,“晚上想吃什么?”
聊天转得如此刻意,她自己都怕露馅。
“随便。”幸得时雨没在意。
“嗯……你看咖喱行不行,我照着菜谱做,争取能吃。”
“行哟,做出来我给你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