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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进入了抛捧花环节,主持人幽默地呼吁在场未婚男女都来争个头筹。一批人涌到台前,摩拳抆掌,目光锁定在新娘手中的花束。

时雨收了心,起筷想给何夕夹菜,却发现人没影了。

“何夕……”

她唤出口的同时,捧花被高高抛起,飞越泡泡机制造的浪漫,凌空划出一道优弧。

人群争先恐后往前推挤,互相牵绊,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排在最末的瘦高女生缓步迈向捧花的落点,坐收渔翁之利。

何夕弯腰捡起她的战利品,细心拂去花瓣上的灰尘。

满座高朋哄闹几声“恭喜恭喜”,菜香酒香便在碗碟拌磕的喧响声中溢满了宴客厅。

她携花入座,被热心的叔叔阿姨一番问讯。

“说起来,何夕多大了?”

“……二十,快二十一了。”

“谑谑,那年纪是到了。谈对象了没,估计你爸挺急吧?大学里有中意的男孩子不?”

“还,还没……”

何夕尬笑,敷衍地接下了一个又一个刁钻的问题。

被集火十多分锺后,大人们东拉西扯议论起了别的话题,她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时雨笑望着她的窘样,看了老久。

她等何夕朝自己这侧靠过身,近耳悄言,距离把控精确,檀唇差一厘吻上耳沿。

时雨:“我看有人春心荡漾了吧?都敢去抢捧花了。你就不怕被拉上台致辞啊?”

何夕那闷油瓶样的性子,竟在众目昭彰的场合以身犯险出风头,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

“……才没抢呢。”

傲娇鬼讪讪地搓了搓生烟的耳朵。

“上厕所回来,顺手捡的。”

夜深,喜宴散场,宾客们一簇簇地离了酒店,各回各家。

十字路的街灯发散柔润的橘光,亮晃晃地笼着两个等车人。

何夕迎风为时雨挡着寒,斜目觑向月亮,哆哆嗦嗦伸出握花的手,漫不经心地将花束转赠。

“拿好了哦,别掉。”

她捂住冻红的鼻子,以防匹诺曹的诅咒在自己身上灵验。

“家里刚好缺束花。”

客厅没点灯,暗幽幽的。

电视放映着画质粗糙的老电影,每一帧都充斥着突兀的颗粒感,又抖又糊,看着格外催眠。

茶几上一瓶橘子汽水,内置两根吸管,已喝空了。捧花插在水晶花瓶里,几枝鲜嫩淡雅的洋桔梗,被晚露幸宠。捆束用的缎带绣了四个小字,写作“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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