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这几天睡着浑浑噩噩也听到不少的声音,却分不清是谁,只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又是熟悉又是陌生。她用尽全力却依然只睁开一个缝隙,眼睛很痛,一睁开只看到暗红色的一片,她心里抽了一下,只觉五味陈杂,那一鞭子抽上来的时候,其实已早有预料吧?突然暗红色里又多了个黑影,她眨了下眼,听得身边有人问:“你醒了?”

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的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勉强出个鼻音。“嗯..”

东方黎知她的情况,端了温水来,小心的喂了两口,又拿开,“你刚醒,不能喝太多,含一些慢慢咽。”

“嗯...”

用手帕轻轻抆去她唇边的水渍,见她双眼茫然,那人似是忍不住问道:“你...看不见了?”

沉默,浅笑。

东方黎微微皱眉,她不后悔那份算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那样做是必要,她对谁也不会留情。但好赖是自己刚挑中的人,连陪三日也算下了血本……倏尔,她紧皱的眉头又散开,也罢,自己不正是想闹得轰动些吗?南疆的巫医、西北的道士……还有开封的平一指……

雪姬看不清她,茫然的转了转头,这夜很静,没有人声没有虫声,静的可以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直到她以为她已经离开了,那人才突地站起来,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公子?”她愈发摸不着头脑,却得不到那人的回答,歪头只能看到那人影晃来晃去好像在收拾着什么,然后又走到床边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亮,与自己越来越近,然后抱起。雪姬靠在她怀中,突然发现这不比自己宽壮许多的身体却十分安稳,尤其那双手,像是永远不会颤抖一般,一如第一次抱起她时那般稳定。只是她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倒是换成了浓浓的药味。

依然很香。

东方黎抱了她出门,拐到旁边的屋子,一脚踹开,床上的熊巨翻身滚下来,拎起大刀就蹦起来,一看是东方黎又变回了大绵羊,“右使,你怎么来了?老熊今天没叫女人没叫女人。”

东方黎身形一滞,好好的气势让他杀去了三分,尽量让自己神情缓缓,“去备马车,我要去开封。”

熊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