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明鉴,千寻记得了。”
东方云飞苦笑一下,本得知杨汐之死非是她无心之失,她心中是有一份轻松的,被困七年,虽未受辱,却也没什么执着的生念,要说为何活下来,九分都是觉得无颜到九泉之下去见那个人。如今本以为可以潇洒轻松的去了,却又得知这么些消息,让她放不下,放不下仇,也放不下悔。若杨汐真是有苦衷的,若她当初肯问一问,若她当初肯等一等,若她当初……她垂下眼看自己的手掌,她的掌心纹路并不纷乱,但却截截断线,她耳畔好似又响起自己师父的话来。
“所遇不多,所求不多,可惜,个个是劫。”
雪千寻默不做声的看着床上的人对着自己的手掌发怔,过了片刻又握上拳头转向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今日有些疲惫,待明日再与你说说你们的事情。”
雪千寻知她想自己待会儿,沉静的点点头,“那师父早日休息。”她行礼拜别,出得门后又转身小心的合上,她走出几步,忽觉异样,不由抬起头来,那不远处的高树上果然坐着个人,一袭白袍,月光之下影影绰绰,手中晃着个酒壶,怅然盯着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略微走近些,方看清东方黎的脸,那双眼睛中满是回忆,那种回忆的神情她很熟悉,更叫她心里抖了一抖。原来她心里的人……竟便是师父吗?这个答案其实早藏在她心中,如今翻腾出来也不那么叫人难以接受,既然女子之恋使得,暗恋一下师父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只怔了片刻就定下心神来,提气跃到东方黎身边,那枝干轻轻抖了抖,东方黎却没转过头看她,只是把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雪千寻伸手接过来,那酒味有些刺鼻,非是今醉,许是在附近不知哪家寻常店子打的,倒是没有掺水。她坐到东方黎身边,轻轻抿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打破这份宁静。“教主听到了?”
“嗯。”东方黎点了点头,又怔怔地道:“她们既是彼此相爱的,最好不过。”她爱的人的爱没有错付,最好不过。“只可惜因为些误会误了终身。”
雪千寻摇动那个酒壶,叹息道:“也不只是误会,或许是两个人都太骄傲了吧。若是一人肯问,或是一人肯主动解释,事情未必会发展成那番模样。”
东方黎扭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可置否的拿回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自她唇角留到脖颈之间,湿淋淋的逸出些酒辣,雪千寻却依旧觉得好闻,她想若自己的另一半可以是东方黎,那么有误会她愿意主动去问,也愿意主动去解释,前者就算得不到答案她也愿意去原谅,后者就算得不到原谅她也要继续追随。反正自己本就是没什么骄傲的人,唯独不同的是,以前是对着谁都没骄傲,而现在,则是只对着身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