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她。任盈盈站在石阶上瞧着那张异常红润的脸,千般滋味浮上心头,之前看到东方不败一个人回黑木崖的时候她心头还有疑惑和庆幸,这会儿却一时竟忘记去想东方不败到哪里去了。她的心就像是被初冬的河水淹没过,凉透又未曾冰封覆雪,所以总有个温柔的笑脸会倒影出来,那口型像是在唤她盈盈。只是她再也不会叫出雪姐姐这个称呼,就让这三个字沉落湖底吧。
任盈盈定了定神,脚踏八卦,游身到正抱着雪千寻准备下山的顾长风面前,用的正是雪千寻当初教她的轻功。她目光扫过顾长风怀里的女子,一颗心微微提起,雪千寻露出的肌肤上都浮着一层异样的潮红,眼睛眯着显然有些不对,任盈盈见状皱眉冷声道:“顾大人要带本教的大总管去哪里?”
顾长风微微一怔,抬眼道:“莫不是大小姐健忘,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
“顾大人健忘才是。”任盈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顾长风一眼,不用她继续多说顾长风也明白她的意思,我们的交易是你帮我杀掉东方不败,抓到雪千寻,我把雪千寻交由你处置,如今东方不败未现身形,你又怎可带着她离开?只是这个交易两个人又都很有默契的不想在雪千寻面前扯的太过清楚,所以顾长风一时也没有强行离开,犹疑道:“她受了重伤,我先带她下山看看。”
任盈盈挑了眉,“顾大人可是在说玩笑话?莫非我诺大个黑木崖便没个良医?”她不想太过得罪这个助力,又察觉这顾长风对雪千寻的情谊似乎也不一般,放软了声音道:“何况此时去山下才是耽误了医治的良机。”
顾长风知晓她说的有理,闻言点了点头,便回身要上黑木崖,任盈盈却又拦到了他身前。“男女授受不亲,顾大人还是把雪总管交付与我吧。”
顾长风几次三番被阻拦,有些不悦的望向她,沉声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顾某身为男儿,自然更有力气些,任大小姐请先带路吧。”
他有了火气,任盈盈却显得更为沉静理智,露出单纯活泼的笑容来,“我们二人都是女子,顾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何况顾大人此时更应该去看看你的火炮,你我费了大力气才把它们运过来,如今却出了这毛病,若是今天来的人真的是东方不败,只怕此刻我们都命赴黄泉了。”她又凉森森的收起了笑意,伸出双手,盯着顾长风的眼睛道:“再者,只要东方不败还活在这个世上,她便是我日月神教教主的侧夫人,你抱着她上黑木崖势必引发众怒,孰轻孰重,顾大人总要想个清楚明白。”
顾长风沉默片刻,把怀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任盈盈伸出的双手中,低头看着雪千寻,轻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翘挺的鼻尖,紧抿的嘴唇,这一切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或许不同的便是她比那时更加年轻,更加美丽,虽然依旧倔强的紧,却还没有当初那么多的压抑的伤悲和痛苦。这是件好事情,他想。他忍不住想伸出手轻轻触碰这张脸,任盈盈却蓦地抱着雪千寻大步离开了。
不知出着什么心思,任盈盈既没有把雪千寻送回教主的住处,也没有把她关押,反是抱进了自己的院子里。路上碰到教众时她已派了人去叫大夫,此时便一路不停直入了屋子,屋里不习惯北方气候又被禁足的蓝凤凰裹着一层狐裘蹦起来,瞪着大眼睛道:“大小姐,你回来啦?咦?雪姐姐?她怎么了?”
那雪姐姐三个字此刻听来分外刺耳,任盈盈少见的冷冷看了她一眼,把雪千寻放到床上,却没有去解开她的穴道,“不要叫她雪姐姐,这是雪大总管。”后四个字她加重了声音,也想加重心头对床上这个人的恨意,但却似乎没有多少成效,那份担心依旧盘桓在心头,让她忍不住频频向门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