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这个时候。”平一指把银针掠过火焰,不悦的回头瞧了东方黎一眼。治病救人,医者为大,东方黎懒得与他计较,一双眼同样落在雪千寻的身上,仅仅两日不见,她却好像更加消瘦,脸是苍白的,耳边却有些不正常的红,一双眼睛仍是黑亮,偏周遭布满了血丝。

她站在那里不言,雪千寻也坐在那里不语,苦了平一指拿着银针又比划两下,无奈收起来,起身道:“你们先聊。”他走到东方黎身侧,从那门缝里挤出去,正巧见到眼观鼻,鼻观口的了无大师。平一指虽不晓得这僧人身份,但能被东方教主亲自请来的人当然不会一般,当下行礼道:“大师可愿先随我去喝杯清茶?”他引了了无离去,密室里的人便更得了自在,东方黎微微低头,面对着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雪千寻反而有些不适。

雪千寻眨眨眼,像是感受到了这又暧昧又尴尬的气氛,轻轻唤道:“教主。”

她只两个字,却打破了密室中的安静,也只这两个字,打破了东方黎心中不可言说的那层隔膜。东方黎忽觉整个人又轻松起来,这熟悉的地方宛若当年,只不过那时候雪千寻的眼里满是茫然,如今却装着一个人,东方黎在她眼中瞧到了自己。

“你是何时醒来的?”东方黎走到她身边,眼尖的瞧见衣服上深红色的一点,联想到平一指手中的银针便猜到了几分,皱了眉头,雪千寻却掩不住自己的笑意,弯着眉眼扯了东方黎的袖子,她心中千回百转,想着此前黑木崖上那夜的种种,加之平一指这两日言谈之间透露的消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又生出那些许希望,试探性地靠进东方黎的怀中,那人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柔软,一只手轻轻揽住她,一只手摸向衣服上的血迹。

雪千寻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涩,她眼前那白衣袖口边微微沾了污浊,身后靠着的人也不再满身檀香,反而多少有些汗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想要流汗也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想到教主刚刚的问题,答道:“便在教主离开不久之后。”

东方黎闻言停顿,内中沉沉,却听雪千寻开心的笑道:“许是上苍不忍让我再见与教主分别的场面。”她沉默片刻伸手拥住身前的人,低声道:“那便不再分别。”这句话说的平淡短促,偏偏两个人却同时心跳加快起来,东方黎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声音,压了又压,依旧不能缓解。雪千寻背对着她,是已她也看不到怀中人的表情,纵明知雪千寻素对自己有爱慕之心,却仍然觉得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