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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和沈润礼、裴云织谈正事,沈文道恭敬地站在她身后,看到沈静秀,那人立刻起身迎接,“沈静秀同志,我终於等到你回来了。”

觉得“同志”这样的称呼新鲜,沈裴秀多打量了对方两眼,对方声音和蔼,“你是沈裴秀小姐?”

沈裴秀飞快点头,记住她英气的眉眼,觉得她像文人,又像军人。

不便留下,沈裴秀收拾好自己,吃了晚饭等沈静秀回屋睡。

沈静秀很晚才进屋,脸色凝沉,发现沈裴秀没睡在等她,万分惊讶,“小妹还不睡?”

沈裴秀牵她手,和小时候那样抱她,“二姐和大哥是不是又要走了?”

沈静秀拍她背,哄孩子那般:“再晚些时日。”

后来几天,他们一家五口人,一起上省城的照相馆去,拍了几张全家照。

在此期间,沈润礼去了趟钱庄,取出寄存在那里的金子和银元。

沈文道和沈静秀是在一个深夜离开的长宁。

“爹,娘,我们走了。”

沈文道和沈静秀站在府门外边,向沈润礼和裴云织鞠躬。

他们手中拎着的皮箱里,装满沈润礼捐的金子与银元。

沈润礼摆出父亲的威严,“记住爹说过的话,沈家家训,‘不辱人格,不毁国格’,你们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沈静秀说:“女儿和大哥知道。”

看着长大成人的两个孩子,裴云织心酸又欣慰,她掩去眼角的泪,殷殷教诲:“静秀,文道,你们到独当一面的年纪了,遇事不要慌不要怕,在外头要相互扶持,少挂心家里,我们和你们小妹没事。”

这次她没有再和从前一样要他们记得寄家书回来,沈裴秀心里发慌,生出从未有过的伤心。

她懵懂地问:“大哥,二姐,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沈静秀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都没说,又似给了答案。

沈文道说:“小妹,我们留给你的书要用心读,等有一天战事稳定了,出来念书,国家需要人才。”

他们离开前,给沈裴秀留下许多书和几本剪报集,盼着小妹有一日学成。

接应他们的人在不远处望风,突然吹了两三声口哨,像杜鹃鸟的啼叫,急着催促他们快走。

“我们走了。”

这是一次寻常的离别,和千千万万户人家的离别没有两样。

沈裴秀站在爹娘身边,目送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夏夜里,月光撒在他们肩头,如落下一层寒霜。

“杜鹃鸟,又名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