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宋慈看着她说:“秀秀,你和裴夫人,一路平安。”
女人抬起伞沿,那双眼,和雨一样潮湿。
老师,我在广州。
街边树上的凤凰花开了,如火如荼,很美……
台灯亮着,沈裴秀伏案写信,一笔一划,尽力做到字迹工整。
我娘说,下个月初九我们再回。
老师,长宁的栀子花,尚好吗?
想见见她。
此城虽美,非我故乡。
……
郑重地签下落款,沈裴秀将信纸折叠装进信封,烧了火漆封好口放到行李箱里,行李箱里已经装了一大遝信封。
抵达广州之后,她每天都会给宋慈写一封信,并不打算寄回长宁,她打算将这些信攒起来,攒起重重叠叠的思念,亲手交给宋慈。
归程路途漫长,也无风雨也无晴,沈裴秀好不容易到了家,歇不过半日,提上礼物直奔学堂。
“沈裴秀,你回来了。”
同学满眼好奇地瞧她。
“回来了,老……宋先生呢?今天没课吗?”
她私心里不愿让外人知道那个称呼,只想独占它。
同学说:“宋先生不在学堂任职了,听我爹说,她定亲了,要嫁人才不教书的。”
东西劈里啪啦碎了一地,沈裴秀抓住对方的手臂,浸泡在冷水里一般,发着抖,“你说胡话唬我。”
同学吓到了,战战兢兢,“我没有唬你,不信你去问校长!”
人飞快地跑走,留下满地狼借。
“校长,宋先生真不教书了吗?”
沈裴秀问。
答案令她灰心,谭琮明不假思索,“是,她辞了这份工作。”
这不可能。
沈裴秀神色难堪,“她没告诉您原因吗?还是和同学们说得那样,她要嫁人了才不教书?”
谭琮明面露难色,“沈裴秀同学,想知道什么不妨去问问她,我并不清楚。”
“好,好,我去问问她,问问她。”
是宋念给她开的门,小姑娘憔悴许多,“裴秀姐姐,你回长宁了。”
沈裴秀说:“才回,宋先生在家吗?”
宋念让出身子,“在,你进来吧。”
“谢谢你。”
沈裴秀心里乱,没有细思她眼中挥之不去的哀愁,究竟意味什么。
别院草木葱茏,窗子敞开,清楚可见坐在屋里桌前读书的宋慈。
“老师。”
起先她以为是自己幻听,读书读魔怔了,眉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沈裴秀站在窗前,含了苦笑,问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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