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侄女是她六哥家里最小的孩子，很有萧灵蕴和霍姒的风范，完全没有被困在世人给女子的框架里，小小年纪，眉宇间英气勃发，异常聪慧，功课武学比萧灵蕴所有的小侄子都要出色，和男孩打架也毫不含糊，把安王家里的两个小胖子打得嗷嗷叫。

但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萧灵蕴偏不信这个邪，她想做的事就必须要做成！

萧灵蕴脸上似笑非笑，开口第一句话就镇住了萧烨嘉和大童小童，“朕欲立你为皇太子，你意下如何？”

大童小童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反应，不敢抬头，可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惊骇之色，大童想的都是陛下还是姝贵妃又得了什么绝症吗？要不然以陛下那么独的性格，会拱手送出皇位？先帝千方百计留给陛下的皇位终归是要拱手相让吗？

小童想的更多，不管陛下立不立萧烨嘉，可陛下已经起了过继的想法，这可是个惊天大雷，能一竿子把前朝后宫都打得人仰马翻。

但他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一开始就做了萧灵蕴的贴身小太监，也很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后来看着陛下和姝贵妃粘糊的劲，再想想陛下的性子，就知道她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抉择继承人。

大童确实不如小童看得清楚，毕竟他是先帝的人，思维方式根本跟不上年轻人，当然也和萧灵蕴的脑电波对不上。

萧烨嘉一秒没愣，咚的一声跪下去，“请陛下收回成命，侄儿驽钝不堪，难当大任。”

萧灵蕴摸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像是在思考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身子骨本就不怎么样的萧烨嘉跪的腿都在打颤，冷汗从额头滑落砸在地上，脊梁慢慢弯了下去，却仍是一声不吭。

先不说这句话是不是出自内心，但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惶恐和恐惧。

什么时候皇位也这样让人避之不及了？

良久，萧灵蕴才大发善心地开口：“说出一个可以拒绝朕的理由？”刚才那个不算，太泛泛了，一听就是敷衍她的，她要听实话。

萧烨嘉小臂打颤，却仍是撑着自己瘦弱的身板，他努力思索，就算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快那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他现在心脏依旧在砰砰跳，不是因为后悔了，而是心有余悸，怕连累母亲。

是了，他要保护母亲。

他们父子欠母亲太多，他父王一心避世，认为妻子是自己的耻辱，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所以对寿王妃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惯会捧高踩低的下人自然不把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一心觉得是王妃阻碍了七王爷的修行，这个说法在上京也颇有市场，面对母亲的困境，他自觉无能为力，只能自我逃避，不堪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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