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跟着太子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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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人皆散去。
上官璃站在安亲王府的大院里,此时的大院清冷空旷,仿佛刚刚的人声鼎沸是一场美梦。她打开手心里那团有点皱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八个字——於嗟阔兮,不我活兮。
上官璃的眼泪流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坐在玉梨院的石凳上,给阿芙念《诗经》,阿芙趴在石桌上,笑盈盈地看着她,认真听她念这首《击鼓》。
——阿璃,人跑了,马也跑了,这些不被允许回家的士兵们,他们心中思念的人要怎么办呢?
——就像这般,士兵们将思念与情愫写成了诗歌,反覆吟诵传唱,他们相信风能将自己的声音带给远方的人。
上官璃抚平信纸,喃喃低吟:“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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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马车里,太子妃坐在中间,她让抱着雪球的阿芙坐在身侧。
太子妃眯眼瞥她,与本宫同坐一车,是多大的殊荣,这个傻姑娘怎么看起来一脸惆怅?她身上披着的华丽锦袍,与她身份相当不符,是刚刚那世子妃的吧?看来她与世子妃交情匪浅。
太子妃闭上眼睛,淡然问道:“那世子妃什么病?怎么就沦落到由一个黄毛丫头看病了?”
“……”阿芙沉默半晌,道:“医术与年龄无关,请太子妃不要小瞧奴婢。”雪球跟着“喵”了一声,仿佛表示赞同。
太子妃白了她一眼,自己明明问了两个问题,她竟然只回答后一个,答案听起来还这么…不谦逊。她继续问道:“你平日里对世子妃也是这般无理吗?”
平日里……阿芙想起她同阿璃在玉梨院的那些日子,曾经那么要好那么快乐,半月前要不是因为自己无理,阿璃也不会赶自己走,她想着想着突然红了眼眶。
太子妃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以为她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责到快哭了,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打算责怪她了,哪知阿芙接着说道:“我随您回宫,您什么时候可以允许我离开呢?”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世上哪个人不是巴结着自己,争着要留在自己身边,她问这话凭什么?为何要离开?是着急回到上官璃身边么?不许。
太子妃幽幽开口道:“等我高兴的时候,便会许你走。”
“那您什么时候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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