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都批判了一顿,云奶奶才重新看向云月,她伸手摸了摸云月脖子上的围巾,又摸摸她脑袋上的毛线帽,赞许地说:“这围巾摸着料子光滑,看上去颜色也鲜亮,好看,帽子也好,就是买的黑色……要是买别的颜色就好了,小孩家家的一身黑看着不喜庆……”
云月并不同她争辩,她想了想对云奶奶说:“奶奶,我刚刚路过一个收长头发回收旧手机的摊子,那人说想花一百块钱把我头发买下来。”
这当然是撒谎,之前确实有人想买,但没这么高的价钱。
云奶奶伸手摸摸孙女的头发,有点不舍地说:“一百?那不卖,要是他出价一百五你就卖了。一百五不亏,还能省点洗发水,你小姑前几天才和我说让你别留那么长的头发,连洗发水用着都快……”
云月点点头,心想自己早就想剪了。
云月爸爸妈妈那一辈人,大部分人结婚都是熟人介绍,一般都是隔壁村,再远就是隔壁镇。
云月的小姑就住在隔壁镇上,她嫁过去那家是卖铝材的,云月之前去过几次,他家总是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金属味儿,可能铝材本身是没有气味的,但那里的味道就是不好闻。
小姑的性格也说不上好,对云奶奶都经常呼来喝去的,更别说对云月了,她本来就看云波涛这个弟弟不顺眼,之前张艳和云波涛没离婚的时候,经常和云奶奶站在同一战线“讨伐”张艳,还问云月要帮哪边。
小姑云雅怡生了一个儿子,那小子特别浑,小小年纪就知道偷钱。之前偷云奶奶的钱,过几天云奶奶才发现钱丢了,和云波涛告状,云波涛拿皮带把云月打了一顿。
云月只想离她远点,她不理解为什么作为嫁出去的小姑总是要管父母健全的侄女,就好像她当初也不懂为什么小时候她们吵架需要她站队一样。
今天周末,云雅怡应该会回来一趟……
云月想的没错,云雅怡白天已经回来过了,云奶奶给她杀了一只母鸡让她带走,一起带走的还有大白菜白萝卜等农作物。
云雅怡知道云月去她外婆家还和云奶奶说呢,这孩子不用对她太好,养不熟的,跟她那个娘一样,白眼狼,只记得自己弟弟的不好一点都不提他的好处。
云奶奶又说了些别的什么,云月却没再听进耳朵里,她越是看见正常人家的相处模式,对自家的情况只觉得更加难以忍受。
爸爸为什么沉迷赌博?爷爷奶奶又为什么严厉大於慈爱呢?
生活为何如此让人窒息?
她看着面前又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在心里问自己——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的未来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展呢?
云月好像清楚了,她一直期待一直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又觉得迷茫。
生活还是照过,云月仍然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她骑着自行车背着沉重的书包,在每一个朝阳和夕阳之下,在落了霜的草叶旁边,也在皑皑白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