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染上了深蓝色, 夕阳悄然消逝在远山的背后,随着烛火燃起,收卷的铜铃声响起,寂静的大堂瞬间响起桌椅碰撞之声。

考场的大门缓缓张开, 学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袍, 鱼贯而出,踩在青石板上的元静云一路被涌动的人群推搡到了文庙大门口。

周身学子皆是灰白之色, 就连元静云踩走出考场的那一刻, 也只觉得双脚发软, 只能扶着门框, 勉强几乎支撑自己的身体, 考试的紧张和恶劣的环境让众人筋疲力尽, 她抬头看向那大门上方悬挂着的巨大匾额,身子虚晃, 仿佛如同梦境一般下坠。

几个同她一般身体单薄的少年, 有些撑不住便将竹篓侧靠在墙边歇息,幸运的是,牧府的家仆及时赶来将她扶到了人群外面。

“快,元小郎君在这里。”

翠蝶使唤着两个丫头将她扶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牧遥坐在马车内,焦急地等待着,虽然嘴唇泛白,但两颊透着粉色, 远比元静云精气神强,见家仆将元静云扶上马车时, 牧遥脸色稍稍舒缓, 长舒了一口气, 但见到元静云煞白的脸色时又开始有些忧心忡忡。

元静云慢慢坐下,靠在马车的坐垫上,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汗珠,显然是经受了巨大的压力,她凝视马车外,随着马蹄声起,她的眼神逐渐远离考场的大门,仿佛随着这一刻的结束,终於从之乎者也的桎梏中解脱开来,因连日夜夜勤读,眼角已显青黑,元静云此刻只想昏天黑睡去,三日不起。

牧遥看着元静云,心疼的抬手轻轻地拭去她的汗珠,关切地问道:“阿元,你感觉怎么样?考试有没有很难?”

元静云微微一笑,声音略显疲惫,将头从窗外转向牧遥的脸上轻叹道:“我也不知难不难,但我已将备者尽数诵诸,县试之题,主以帖经及墨义为主,杨夫子解诲甚详,其所提课题,多有频举,应是有几分把握。”虽说她尚且不通晓文学诗词之义,但幸有个好记性,加上来之前便是文科生,记诵诗词亦有些诀窍,这般填空释义的题目,原本她就擅长,便也能从容应对。

牧遥听到元静云的回答,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感到担忧。她知道元静云的回答中透露出的疲惫和不确定,这场考试对她来说确实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她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已经尽力了,这段日子,你都瘦了,该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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