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洛儿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我心里难受得紧,用这热茶压一压,兴许会好受些。”她将茶水一饮而尽,却因为身子虚弱、浑身无力,茶水不可避免地洒了几滴。
青笛接过空杯,娴熟地为她抆起了嘴角的茶渍,心疼道:“小姐,您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您本不该得这病的。”
“为了她,我做什么都是乐意的。”吕洛儿微微喘息,歇了会又继续道:“只盼秦振不要拖我后腿,继而让她失望。”
“可您对自己也太狠了些,竟自作主张下了蚀心蛊,虽有解药,但这噬心之痛却是真真的呀。”
吕洛儿瞥了青笛一眼,随即靠在了金丝软枕上,淡淡道:“不这样,爹爹怎么肯下定决心帮秦振呢?”
“秦公子学识过人,即便只靠他自身,也未必不能上榜啊。”
吕洛儿面容严肃地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不慎落榜,岂不是又要再等三年?她已经等了太久了,不能再等了。更何况,光是上榜又有什么用呢?若非一甲,就只能去地方上任职了,他必得留在京城才行。到时秦振在前朝,我在后宫,想必她也能安心了。”
她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生着妩媚狐狸眼的女子,这个女子是北姜的怀绮公主,她最爱的人。
想着怀绮公主,吕洛儿脸上表情渐渐缓和,竟多了些羞赧之色,垂眸道:“我如此谨慎,也只是确保万无一失罢了。为了她的大业,我受些委屈又算什么?”
话刚说完,便看见自己的双手如老树躯干般干涩崎岖,再不复以往窍窍玉润之态,急得她大呼:“青笛,取铜镜!”
吕洛儿双手持镜,镜中女子朱颜不再,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她抽出一只手,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脸庞,嘴里念念有词:“我怎么这么难看了?我怎么变丑了?不……不能让她看到这样的我,青笛,快去拿珍珠粉!”
“小姐,您大病初愈,身上又有着蛊毒,难免病容憔悴,只消服用了解药,待蛊毒散去,再用心养上一些时日,如花容颜便可恢复如初了。”
吕洛儿转头看她:“当真?”
“奴婢不敢欺骗小姐。”
吕洛儿舒了一口气,把铜镜递给青笛,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镜梳起了头发,又吩咐道:“既如此,快把解药拿来吧。”
“解药仍在秦振手中。”
“爹爹还没答允?”
“老爷正同秦振交谈,大抵还在权衡。”
吕洛儿眉眼间晕出淡淡愁绪,叹气道:“只盼爹爹快点答应才好,尘埃落定,选秀之前,我便有理由再去见她一面。”
话音刚落,侍婢绿琴便端着一个白色小瓶走了进来,她跪下行礼,将小瓶高高举过头顶,“小姐,这是老爷让我交於您的,让您一定亲自服下。”
“知道了。”吕洛儿朝青笛使了个眼色,“放到桌上,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