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犯人啐了一口,不耐烦道:“你管得真多,你又犯了什么罪?”
江辞倒实诚,喃喃道:“犯了欺君罔上之罪。”
“如何欺君?”
江辞没有隐瞒,如实奉告:“我本是青阳郡太守江秋声之女江辞,为了拯救水火之中的青阳郡百姓,不得不借用他人身份,女扮男装参加科考,一举夺魁,并解了青阳郡燃眉之急,可惜啊,现在身份败露,怕是免不了一死了。”
“一举夺魁?”那犯人转过头来,脸上多了些惊讶之色,“你就是那日御马游街的苏昌?”
“我不是真正的苏昌,不过是借用了苏昌的身份罢了。听阁下的语气,似乎认识我?”
没想到那犯人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她作了个揖。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江辞始料未及,忙问道:“阁下为何……这是什么道理?”
那犯人娓娓道来:“我叫陆行密,本是守卫边防的一名将士,天泽十八年,我得知兄长骤然身亡,家中只有寡嫂和小侄女,无人主事,我只好千里迢迢赶回家中,刚回到家中,嫂嫂就跟我说,她带着小侄女去看状元郎御马游街,被人推倒在地,险些被踩伤,是状元郎好心将她们娘俩扶起,想必状元郎也是个性情中人,那时我便记住了状元郎的名字,只盼着日后能够结交,没想到,当日的‘苏昌’居然是女子,更没想到,却是在牢里遇见,真是世事无常。”
从他的叙述中,江辞也察觉到了其他的信息,便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你此番坐牢,与你兄长身亡有关?”
陆行密点头:“我只以为兄长时运不济,老天才早早地将他收去了。直到今年年初我才知道,兄长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特意为之。”
“是谁?”
“是舒太后的侄儿,舒允之。他醉了酒,在街上发疯,我兄长好好地在街边卖菜,他看不顺眼,竟将我兄长活活打死,不仅如此,还把我兄长扔进河中,只当是他自个儿失足淹死的。若不是知情人看不过眼,悄悄跑来告诉我真相,我只怕这辈子还蒙在鼓里。”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第一时间报告了官府,请求他们做主,可他们官官相护,不理会我的诉求,还把我打了出去。我并没有死心,趁着皇帝出游时拦驾,望皇帝能主持公道,没想到他听完后只当是耳旁风,面无表情地乘着銮驾离开。我绝望至极,我在边关受了那么些年的风霜,兄长无辜枉死,竟无一人能替他主持公道!我一气之下,便把舒允之杀了,我把他的头颅割了下来,还扔到了玄武门,当球踢。”
说完后,陆行密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子绷紧了,似乎还不解气。
他骤然说起这些,神色间倒不像是假的,只是江辞没有亲自调查过,也不知晓其中的虚实,不敢妄下结论,只得附和着他叹了口气:“舒允之一向纨絝,这倒是京城有名的,不过从去年开始我就待在嘉州,今年快入夏了才回来,竟不知晓这京城之事了。”
陆行密也叹了口气:“舒太后一向纵容着她母家,搅乱着朝廷,又在京城胡作非为,皇帝老儿竟不闻不问,当真是又聋又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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