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再一次来到了虞山的茅草屋中。

素色帷幔、浅色竹帘,江辞躺在老旧的摇椅上,歪着头,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

临近中秋,月亮越来越圆。

她嗫嚅了一下嘴唇,把头转向一旁的李承霖,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瞒你的。”

月光从窗户渗透进来,屋中没有点灯,依旧明亮。

李承霖忧心地问道:“阿辞,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快要死了,”江辞说,“那日我突然醒来,其实是回光返照,我的命数早在那天就已经尽了。如今多活了这几个月,也不过是师父施针吊着我的命罢了。”

一声微弱的叹息后,李承霖紧盯着江辞,连眼睛也舍不得闭上,“果真没有办法了吗?”

当然有办法,那就是虞山能在仅剩不多的时间内制出赤妃丹。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头绪,机会渺茫。

江辞不想予她希望又予她绝望,索性把赤妃丹一事隐瞒,而后摇了摇头:“或许这便是上天对我的不公。”

李承霖低头,不再说话。

“陛下,我希望,即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江辞继续道:“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好吗?”

没有回答。

“就当是我的遗愿……咳咳——”

话没说完,江辞便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她从摇椅上直起腰杆,用手帕捂住嘴巴,摊开手帕,上头的一滩血迹格外扎眼。

她立马捏紧手帕,遮住血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承霖立马从矮凳上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想喝水吗?”

江辞摇摇头,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即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做傻事。就当是我的遗愿,能帮我实现吗?”

李承霖喉头发紧,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

她迅速背过身去,为遮掩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匆匆道:“起风了,我去关窗。”

窗户被关上,屋内陷入黑暗。

还是那张小木床,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睡觉。

江辞与李承霖和衣而睡。

江辞病重,今日又耗费了不少体力,一沾着床铺就觉得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江辞呼吸浅,李承霖听得不太真切,於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身,侧着脸瞧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觉到还有气息后,方才放下心来。

她微微挪了挪身子,离江辞更近了些。

江辞嘴唇苍白,满脸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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