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走到门口探头望了望,还是不见陈老太医的踪影,心下奇怪。正要走回屋里,却看到王瑞宝夫妻还是那副死人样,嫌恶地瞄了两眼,便对刚卸完行李的长福说:「长福叔,这么多人聚在院子里,不如叫他们先去收拾其他房子吧,厨房和大厅都要收拾出来的。」
长福应了一声,便吩咐下去了,又见原本就在府里的女仆中的一个就站在廊下,便招呼她过来,问道:「厨房在哪里?你快带了人去,先烧一锅水预备回头主子们要喝茶。」
却听得那女仆张口说道:「你系话煲水啊?煲左啦,响厨房,要冲乜野茶啊?」
长福默然,淑宁在猜是什么意思。
然后那女仆又说:「我地有乌龙,不过家下系秋老虎,你地甘长水路来到呢道,不如饮菊花茶仲好啦。不过太太驼紧苏虾,可能要饮白滚水播。」
长福继续沉默,淑宁使劲儿地继续猜。
这意思是要他们喝菊花茶吗?还是乌龙茶?这是粤白吧?怎么听着发音有些不一样啊?她穿越前在广东住过些日子,能听懂一些粤语,可方才那几句话,她却只能听懂几个字。
这时门口传来声响,淑宁回头一看,原来是陈老太医到了。他一边走进来一边扇着帽子道:「这天真闷热,听说已经有二十多天没下雨了。」
长福忙迎上去,道:「您老怎么这会子才来,方才还担心您不知去了哪里呢。」
老太医呵呵笑道:「中途一个轿夫拐了脚,停了下来,我瞧见旁边有卖凉果的,就去买了两包,都几十年没吃过了。反正路也不远,我就索性自个儿走过来了。」他丢给淑宁一个小包道:「淑姑娘,给你一包吧,很好吃的。」
淑宁接住那包,发现是几片绿色大叶子包住的,里面是腌过的榄果,便抬头对陈老太医说:「多谢陈爷爷了。方才我额娘坐轿子觉得晕呢,犯了恶心,请陈爷爷去看看吧。」
陈老太医「哦?」了一声,便跟着淑宁进了后院,到了佟氏休息的房间去为她把脉,然后道:「不妨事,回头我写几味药材,叫人去买了来煮水,喝一碗下去就没事了。坐了那么久的船,这几日恐怕都会觉得脚下晃,过些时日就好了。」
素云应了,淑宁却有些为难地望着陈老太医:「陈爷爷,你懂得这里的人说的话么?」
陈老太医听完淑宁说完刚才的情形,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是本地方言,难怪你们听不懂,走,带我去找那仆妇,我帮你们传译吧。」旁边那个蓝衣女仆却上前道:「那个是我嫂子,不会说官话,请不要见怪,有事就叫我做吧。」
佟氏已好了许多,见这女仆约摸十五六岁,长得虽然平常,衣饰倒还干净,说话也算清楚,便问她道:「你是原本在这府里的人吗?叫什么名字?」
那女仆回答道:「我叫阿娣,我嫂子叫阿花,我哥哥是同知衙门里的差役,我们是来帮手的。」
原来不是奴婢,佟氏便也客气了些:「既如此,还要劳驾你带我的管家和丫环们到处走走,告诉他们这府里哪里是做什么的。」
阿娣笑着说「不敢」,真个带了周四林家的和王二家的去了。
佟氏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事了,便重新起身回到外头大厅,指挥起家里的仆人。因王瑞宝夫妻的表现令人失望,她大大的斥责了一番后,剥夺了他们的管事地位,然后宣布以后外头的事务由长福总管,内院事务则交给周四林家的,一应仆役都安排妥当,各司其职,这才叫他们做自己的事去。
王瑞宝夫妻虽然有些不满,无奈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做好职守,只好认了,只盼着日后有机会夺回管事的位子。
佟氏又交待收拾出房间来招待陈老太医和刘氏姐妹,又差人去问八旗驻防地所在,这才算是闲了下来。
这时天空轰隆一声,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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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句粤白的国语版翻译如下:
「你是说烧水吗?已经烧了,在厨房,你要泡什么茶?」
「我们有乌龙茶,不过现在是秋老虎,你们走那么远路来到这里,不如喝菊花茶更好,不过太太正怀着孕,可能要喝白开水了。」
会不会觉得情节有些平淡?没办法啊,广东没有婉宁大姐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