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挺有兴趣,不知在古代泡温泉是什么样子?虽然早知道从化有温泉,但来广州这几年,还真没去过呢。
她拉了真珍进上房,果然看到温氏正在邀请佟氏同行。但佟氏不大想去:「我还要照管小儿子呢,若真到从化去,只怕要在那边过夜。家里这一摊子事谁管呢?她姨娘这两日身上不好,也去不了。若淑儿想去。就让她跟你们一起去吧。」
於是便约定了。淑宁跟温氏和真珍一起去从化。
真珍在淑宁房内玩了一会儿,又跟来找书的端宁说了几句话。才跟着温氏告辞离开。
佟氏送走客人,见丈夫回来了,便侍侯他更衣抆脸,又陪着他进了书房。她问道:「你最近心情总是不好,可是那几位大人又为难你了?」张保道:「这也没什么,朱大人再过几个月就要卸任,如今正在为新缺地事忙活呢,顶多不过说两句难听的,难道还能吃了我?」
佟氏叹了口气,道:「走了一个前任将军,又来一位布政使,如今连几位夫人之间都分了派系,那两位相爷在朝中争锋相对,怎么连咱们女人都不放过?」
张保摇摇头:「有时我也会想,干脆辞官回家过清静日子去吧,如今我们也有了家底,就算回京,也不用受家里白眼,总好过在这里两头受煎熬。从前做辅官倒没什么,可我自问实在不是当正印官地料。」
佟氏抚着丈夫的背,勉强笑了笑,换了话题:「端儿这些天跟在你身边学习实务,做得怎么样?」
张保脸上露出了喜色:「也算难为他了,十六七岁的孩子,跟大人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有时候比我们想得还周到,还提醒过我几回。有这样的儿子,将来还愁什么呢?」
佟氏也很高兴:「真的?我就知道这个儿子不会让我们失望地,只是他一个孩子,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经济学问的?竟然还能提点你这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父亲?」
张保道:「你别忘了,他跟在阿玛身边到处去,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京中贵胄子弟,有几个是简单的小孩子?他这三年,倒比我在外头做十年官还强呢。」
佟氏只知道儿子越来越能干,别的事倒没想太多:「我看武丹将军对端儿挺欣赏的,不如托他帮忙,让端儿在这边的军中历练一番,也好让他有个进身之阶,不然等咱们任满回京,他的年纪也大了,倒耽误了。张保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好或不好。我是转换场景地分割线
端宁并不知道父母在讨论自己的前途,现在他正在应付妹妹的询问。淑宁认为他刚才过来借书地时机太过巧合,便打趣似的问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端宁手里拿着笔,正在抄录几份课业笔记,闻言但笑不语。淑宁急了,催道:「你好歹给我个准信儿,若你有那个意思,我就放心大胆地帮你们,若你没那个意思,就快点跟人家说清楚,可别害了人家好姑娘。」
端宁又笑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个哥哥?着急着要把我推给人家?」淑宁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你有了心上人,就会不再对我好了么?我才不担心呢,到时候还能多个嫂子来疼我,岂不更好?」
端宁瞥她一眼:「你少嫂子嫂子地乱叫,没地坏了人家闺誉。」他沉吟片刻,道:「真珍很好,开始我只当她是妹妹,也没想别的,但相处久了,就觉得很自在。她不是那等娇怯怯要人时时疼惜地病西施,也不是刁蛮任性爱耍脾气的大小姐,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为妻,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老实说,咱们这样的身份,婚事连亲身父母都未必能做主。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又品貌出众的对象,自然比被人摆布着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姑娘强,更何况,若是被指了个性子不讨人喜欢的未婚妻,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淑宁心中一惊:「哥哥,难道有人要逼你娶什么人么?」端宁一愣,笑了:「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若没有人逼你,你又怎么会说这种话?」淑宁越想越不对,「当初你突然到广州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就算你听说我和阿玛都受了伤,但既然阿玛还能接任知府,可见伤得不重,额娘也写过信报平安了,为什么你要巴巴儿的从千里之外的京城到这里来?哥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端宁有些发怔,然后便笑着伸手要捏妹妹的鼻子:「你这丫头,想太多了吧?我当初要来,除了担心阿玛和你的伤势,也是因为玛法想我过来帮帮父亲,学些经济学问。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真的?」你不会是在粉饰太平吧?「真的!」端宁重重地点头。
他看着妹妹认真的样子,笑了:「方才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有感而发。你知道我在京里时,就常跟着玛法到各府里去,学里的同窗朋友,也常邀我到家里作客,因此京中差不多年纪的闺秀,我起码见过四成。当中俗不可耐的不算,品貌才学还过得去的,不是家世上有些妨碍,便是十有八九能被宫里选上的,即便选不上,也会先许配宗室皇亲,几时会轮到我们这样的中等人家?因此,像真珍这样的,聪明、漂亮、多才多艺,性子合得来,可以免选,家世又好的,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若不是皇上说了让她自己拿主意,恐怕提亲的人早把他家的门槛都踏平了。」他重新在桌前坐下,拿起笔道:「不过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监生,又无官无职,太委屈她了,所以我要先混出个样子来。」
淑宁望着他面前的书本,若有所思:「哥哥近来勤奋读书,又跟在阿玛身边学习实务,是为将来作准备么?」
端宁点头道:「苏先生正在准备明年的科考,阿玛吩咐了不要总是打搅他,所以我索性跟着阿玛,一来可以帮上些忙,二来也可以多学点为官之道。」
淑宁歪着头,有些不解:「我听额娘说,真珍的二娘曾提过让将军带着你历练一番,以后要在军中出仕会更容易些。可听哥哥方才的口气,似乎不打算那么做?」
端宁点点头:「求人不如靠己,何况,我其实更喜欢象阿玛那样当个文官,从前玛法一门心思要我从军,如今我不在他身边,当然要按自己心意行事。」
淑宁看着兄长眉目间坚定的神色,心里有一丝悸动。哥哥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计划,不知她的未来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