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 / 2)

平凡的清穿日子 Loeva 2880 字 4个月前

周茵兰叹道:「他的医术地确高明,可惜看破了红尘,对於俗世中的事不太在乎,在保定也只是过冬而已,本来他是打算开春就走的,为了家母的病,才推冲了行程,但前些天已经告辞了。」

淑宁问是怎么回事,周茵兰便答道:「他本是世代行医人家出身,听说在家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有人荐他入京考太医院,他带着妻子赴考,谁知途中遇上歹人,他遭受丧妻之痛,从此看破红尘,抛却功名利禄,出家做了道士,也不回家乡,只是云游四方,遇到病人,便治一治。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家实在幸运,若不是家父偶而助人一臂之力,又怎么请到他来家?若他没有来,家母却又该怎么办?」

淑宁也跟着唏嘘一番,又安慰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伯母福大命大,日后定然会安安稳稳的,姐姐不必想太多了。」

周茵兰笑笑,瞥见豆腐烧开了,忙过去揭开了锅盖。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极开心。佟氏顾虑到周家是诗礼传家,极重礼法,没有让小刘氏与儿子们上桌,只让女儿陪席。两对母女本就熟识,行事自然也少了许多忌讳。两个女孩子一齐做了七菜一汤,外加两样粥品,一个人的菜精爽可口,另一个的菜则是浓淡相宜,相较之下,居然平分秋色。

饭后佟氏大大夸奖了周茵兰地手艺,说她既熟读诗书,又精於厨艺,实在是难得地好姑娘。周夫人却说自家女儿的本事比不上淑宁,一再谦让。

淑宁眼看着两个做娘的谦虚来谦虚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低头遮掩时,却瞥见周茵兰也在暗暗忍笑。两人对望一眼,不由得一起笑了,因为多年不见而隐约横在两人中间地生疏感,似乎消散了许多。

佟氏考虑到周夫人赶路辛苦,明日又还要再上路,便早早让她回房休息了。周家母女下榻在芷兰院,周茵兰侍候母亲睡下后,正想到院中消乏一下,却看到淑宁在院外对她招手。

淑宁跟着周茵兰进了房间,拿出一对荷包。对她说:「过些天你大喜,我身上有孝,没法去恭贺,趁现在先把礼物送给你吧。」

周茵兰略红了脸,道过谢后接过了荷包。见那两只荷包都是巴掌大小,用赭红色锦缎做成,上头用十几二十种颜色的丝线各绣了一只大彩蝶,绣工精湛。还用金线勾了边。彩碟周围绣了许多小花点缀。翻过面来,却是各有一朵大牡丹,围着几只小蝴蝶。两只荷包,不论是单只还是组合,不是双花、双蝶,就是蝶恋花地图案,很有心思。

她正要赞美一番。却感觉到荷包里似乎有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对白玉蝠花簪。通体无瑕的白玉,雕成蝙蝠和花朵的样子,雕工算不上很精巧,却别有一种古朴雅致的气韵。

周茵兰一看那玉质,便知不是凡品,忙推道:「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敢收。只有荷包便尽够了,妹妹把簪子收回去吧。」

淑宁却摇头道:「我们自小认识,算算也有八九年了。送你一对簪子又有什么要紧?我的东西不多,能配得上你的只有这个,而且又是一对的,这玉虽然好,也没有贵重到你戴不起的地步,你就别客气了。」

周茵兰听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不过她又起身去寻自己地首饰盒,道:「我既收了你地重礼,总要还礼才是。」

淑宁不禁好笑,忙拦住她:「我是送你大婚地贺礼,你还什么礼啊?」周茵兰想想也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淑宁便道:「罢了,我不跟你客气,等我过生日时,你送我一份厚礼就是。」周茵兰忙笑着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淑宁才告辞了。回院子时,经过正院,她便进去向母亲请安。一进门却吓了一跳,佟氏呆坐在桌前,脸上犹带泪痕。

淑宁忙问她怎么了,佟氏起初不说话,后来女儿问得紧了,她才开口答道:「先前与你周伯母谈起她的病,那种种症状,我都觉得耳熟,后来才想起,当年先皇后娘娘,也是得的这个病,只是没有你周伯母那样的运气,碰上个好大夫,又有祖传的方子。」

原来是这样,淑宁只好轻轻安慰母亲,道:「这也是因缘际会罢了,就算娘娘当年也知道那位无尘道长,只怕也未必会请他来治啊。」佟氏摇摇头,将从周夫人那里听到的事详细告诉了女儿。

原来那位无尘道长,当初上京考太医院的时间,就在皇后过世前两年。他带着妻子上路,遇到几位官眷,因其中一位夫人与他妻子一见如故,对方便邀他同行。没想到因为对方衣饰华丽,引来了几个路匪。他妻子在混乱中被砍伤,又受了惊吓,从此一病不起,香消玉陨了。那无尘心如死灰,才会出家做了道士。

佟氏红了眼圈,道:「你道那家官眷是谁家地?居然就是陈良本大人的几位夫人!虽说他对你父亲有知遇之恩,但我总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无尘道长不是遇到他家的人,说不定已经当上了太医,娘娘也就不会……」

她说到后头已经开始哽咽了,淑宁忙给她递了块帕子,柔声道:「额娘是因为与娘娘疏远了,心中愧疚,才会钻了牛角尖。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如果当年无尘道长夫妻没遇上陈家的人,顺利进了京,谁又知道他能不能进太医院?女儿虽然不懂事,也知道那里不是光凭医术好就能进的地方;就算他真当上了太医,凭他的资历,能不能为娘娘治病还是未知呢;更何况,就算他能为娘娘治病,谁又知道他能让娘娘拖上几年?要知道,人人心里都明白,周夫人的病是治不好的,不过是能延长几年寿命罢了。」

佟氏也觉得女儿地话有道理,便慢慢收了泪,道:「我只是一时忍不住罢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

淑宁劝了几句,又想起另一件事:「额娘方才说娘娘地病症与周夫人相近,不知佟家还有没有别人得这个病?」心脏病,好像可能造成家族遗传的。

佟氏想了想,道:「我一个姑姑似乎有类似的病,还有你外叔祖地一个孙子听说身体也不太好。怎么?」淑宁道:「不如额娘问周夫人要一份那个方子吧?送回外祖父家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当然,我们家也要留一份。」

佟氏想想也是,便答应了。淑宁陪了母亲一会儿,直到她睡下才回到自己院中。

其实方才的话,她心中有数,印象中历史上皇后去世时,四阿哥已经长得挺大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养母,这当中说不定就是因为陈良本的蝴蝶效应。虽然这个世界看上去还跟原来的历史差不多,但在许多方面,其实已发生了细小的变化。

在这种变化下,她能否保住自己家庭的平安康乐,保住家人们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