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真正的相爱面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是浅薄的,我是一个浅薄的人吧,叶晨如是想,可言蔼霖并不是。
那天之后,叶晨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和她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一样,几件常穿的衣服而已,从来,她就是一个过客,成不了这间房子的主人,她在纸条上留着,“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几步路程,脚下却像灌了铅,她想着最初自己帮言蔼霖租下的这个房子,想着要不是言蔼霖那么傻,手被砍伤,她没脸没皮地留下来照顾她,想着她自杀在那坟前濒死时的样子,心痛如刀绞,从一开始,她就在勉强她,勉强言蔼霖接受自己,她走不动了,身子沉得很,这一路拖着疲惫的身子,拖着她与言蔼霖的过往,是该结束了吧,这一场,从头到尾,都像是自己在演奏的独角戏,深陷其中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每一天只要能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那就是她全部的企盼了,走过这一路之后,才莫名觉得有些累了,像身上肋骨被抽掉,她整个身子软靠在电梯里。
那天之后,似乎是某一种默契,言蔼霖从来都比她更默契,她突兀求婚激发出心底深处最原始的真相,言蔼霖下班回到家以后看到叶晨留下的纸条也全都明白了,尽管叶晨衣物不多,但她也能轻易地发现她把那些衣服给收走了,她就那样离开了吗?言蔼霖手里捏着她早晨留下的纸条,纸条上两种风格迥异的笔迹,就像是她和叶晨两个人,她沏了壶茶,入秋了,天色愈发地凉了,飘窗上已铺好了垫子,那是叶晨铺的吧,她双手握着茶杯,坐在飘窗上,心情如这季节一般萧索,眼睛累得慌,这,就是结束了吗?她心里潺潺的,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确自己对叶晨的感情,她们之间的开始一点也顺利,可结束又未免太让人心塞,她心里堵着一斤棉絮,怎么扯也扯不完,心情有些烦躁,就一个茶杯,她翻来覆去地捧着,所有的话都一直压在心底,她从来都是那样的脾气,隐忍惯了,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都能掐出印来了,她想怪叶晨只是求一次婚没成功就放弃,这也没什么坚毅精神,可她怪不出口,分明是自己没达到那个点,叶晨把她从阴影里拉了出来,她对她那样好,事无巨细的温柔体贴,她亦是对她有好感的,她也不算是虽然找个人来将就着就过日子的人,要是能将就,这孤苦无依的三年她随随便便也是可以找到人来凑合过日子的,叶晨不是她将就来的,那叶晨又是什么呢?是欧洲小镇上那一抹逗趣?是每次想到她都是靓丽的笑颜?还是这深秋里手中紧握着的一杯红茶?她不知道那份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可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那份不确定。
和她们兴师动众的开始不一样,她们的结束,鸦雀无声,黯然无光,那一封纸条像是彼此给予彼此的告别信,可能就连上苍也将就她们,两人去医院看珍姨都没再相遇过,谁又直到这样的错身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就像我们所期待的相遇,也不曾知晓那是刻意还是巧合。
叶晨将珍姨和施施阿姨接出了院,她给两个老人找了一个地方住,珍姨病情稳定了些,虽然依然不大认识人,但说胡话的频率慢慢减少了些,叶晨也不知道施施阿姨平日里照顾她的时候都给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珍姨已经十分依赖她,那眼神让人看了难过,叶晨除了提供足够的物质支持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帮得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