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一见到老师,虽不至於手掌心里冒冷汗,也会下意识绷直后背。
她坐在教授对面,“您对编曲感兴趣?”
郑云柏仔细看着林晚晴表情的变化,“我在国外时写过一些曲子,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嘴上说着“你们”,眼神里分明只有林晚晴一个人。
林晚晴看着他手里的一遝稿纸,手指随着节拍在地板上轻轻敲打。
“很棒!”
林晚晴意外之喜,“教授的乐感很好,您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郑云柏和林晚晴东拉西扯,聊了很多,两人之间的隔阂慢慢消退。
最后这个中年人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丝丝缕缕的怯懦。
“家庭对於你来说,代表什么?”郑云柏问法很小心,“有研究显示,父亲的身份对一个人的后续成长和创作有很强的联系。”
林晚晴睫毛颤了一下,心中渐渐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想法。
她不敢去求证,也不敢多做探索。
林晚晴说:“我不知道。”
郑云柏愣住了,“怎么说?”
不是憎恨,不是厌恶,不是喜欢没有任何情绪。
怎会如此?
林晚晴扬起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教授,我户口本上的那个父亲已经被关进去,我既不喜欢他,也不恨他。”
“已经无所谓了。”
算了,无所谓了。
她的成长,她的成就,她取得的一切,幸福和快乐都和曾经的那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的怨恨也好无奈也好,现在通通都不存在。
“如果一直恨着一个无法再继续报复的人,会让我平添负担。”
郑云柏深深看着她,“如果有别的选择?”
林晚晴耳边产生一阵强烈的鸣笛,“什么意思。”
郑云柏:“同学,你刚刚说的话有另一层意思,如果有个更好的父亲,心中会很乐意接受。”
林晚晴沉默,她心乱如麻。
“或许吧。”
寻常人和她提到家庭环境,林晚晴心里都会产生警惕,竖起一道高墙,阻止对方继续询问下去。
但郑云柏不一样,他太温和了,没有任何攻击性,像个平等的同龄人一样随便唠嗑。
遇到林晚晴不想回答的问题适可而止,刻意规避。
看似是郑云柏在主导整个谈话,其实一切都根据林晚晴的反应来决定。
在临走之前,林晚晴握紧了郑云柏拿来的编曲,
她望着那个长相不错的客座教授的背影,“我现在拥有的已经太多了,我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让人羡慕的爱情,之后会有个盛大的婚礼和可爱的孩子,人的生活不可能处处周到,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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