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的意识直到进产房时都很清晰,她看到宴秋没有停在大门外的冰凉座椅上,而是换了一身无菌服,跟在她的病床旁边。
“秋秋?”
宴秋想要拍拍她的手背去安慰林晚晴,却发现林晚晴手臂上插上了滞留针。
只能摸摸她的手腕内侧,表示自己还在。
“我陪你一起。”
“我家崽崽第一次生孩子,估计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
宴秋穿着无菌服,坐在产床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手握在林晚晴没有滞留针的另外一只手。
产房里的血腥气很足。
尽管宴秋看过了很多产妇生产孩子的医学录像,当目睹这一刻时,人类基因中根植的对於鲜血的恐惧直冲脑门。
宴秋不是没有见过很多血,她自己受过很多伤,甚至子弹打入过心口中。
但宴秋知道她以往遇到的所有的流血事件,从根源上来说是可以避免的。
但生孩子流血避无可避。
越是避无可避,越是会让人感到恐惧。
宴秋用力抓住林晚晴的手指,她的余光中一片猩红。
害怕,恐惧,不安。
郑云柏和爷爷在产房门口等候,两个男人都没有选择坐下,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激动和担忧。
这一晚上没有人能轻松度过。
老爷子叹气说,“秋姑娘又欠了晚晴一条命。”
一共两条了。
她这一辈子赔进去都不够还的。
郑云柏:“仔细说说?”
老爷子说起了两个人初次相遇的事情。
从少时相见,荒废的面粉仓库外的那一眼,就注定了有现在的结果。
如果一个人在生命中遇见过无数个选项,但仍然选择其中的那一种,并且在漫长的时间中,仍然坚定地选择那一种,可以称之为命运。
宴秋有她这一生中必须完成的事情,除了肩负起家族外,还有照顾林晚晴。
站在她个人命运的角度,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天命,用老爷子的观念说是因果。
生产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从开始疼痛到顺利生下来,只花了两个半小时。
圆月高高挂在天空上,细雪在路上飘了薄薄一层。
宴秋生疏地抱着怀里软软一团的小姑娘。
林晚晴精疲力竭地撑着身体望了一眼,“好丑,不是我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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