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曲浅鱼的嗓音由远及近,尾音似是仍在叹息,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冰凉的温度握住,女子的声线轻柔和缓, “小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什么意思?
大脑仍然停留在这句话里,那里面的情绪复杂难以辨认,但来自於腹部的剧烈疼痛让曲游瞬间睁开了眼睛,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倒吸气声,胸口因为紊乱的呼吸而不断起伏,她看见了熟悉的檀木床梁,看见了自己敞开的里衣,看见了曲浅鱼微微红着的眼眶……
以及那一双正拿着刀还有些轻颤的手。
什么鬼?曲浅鱼要杀自己吗?
理智回笼后才发现那刀上沾染着黄色的液体,而自己腹部的刀伤已经溃烂流脓,曲浅鱼应该是在给自己刮脓。
原来剧烈的疼痛来自於这个,那窒息感呢?
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手却没有力气去摸自己的脖颈处有没有束缚,曲游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这些举动确实是有些神神叨叨了,她努力仰头看向正担忧打量着自己的曲浅鱼,虚弱道: “衿宣,是你救了我吗?”
像是终於松了一口气,那紧紧绷着的胸口落了下来,眼眶却越发红了,曲浅鱼握紧了那把刀,用力到了颤抖的地步,她的嗓音轻声哽咽着,显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你为何要逞强?既然不能淋雨,不去上骑射课便是,你可知,要不是小久姑娘隔空传音告诉七公主你伤口沾了水,七公主又告知了我,你这条命就没了?”
原来是这样吗?
想要勉强笑一笑安抚一下似乎有些情绪波动过大的曲浅鱼,但脸有些僵住了,而且也没什么力气,曲游虚弱地喘息着,理顺了呼吸才开口, “我错了,我只是想和之前那个‘曲游’划分开来,见大家都没打伞,我也就没打,没想到这身子如此不堪,淋了些雨就差点丧命。”
“别人不打伞那是没有受伤,自然可以淋雨,可是你呢?哪怕之前的‘曲游’再不堪,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生死危机之间,你,你就不能……”
已经急得有些胡言乱语了,天知道曲浅鱼在学堂上请假之后赶忙跑出来看见曲游摇摇晃晃倒在泥泞地上时的不安,自从重来一世后,唯一有交集的人就是改了性子的曲游,她们各自都有秘密,却又意外地成了一条战线上的人。
如果曲游出事,曲浅鱼不知自己会如何,但至少可以知道自己一定会难过自责。
或许还不止,毕竟,当闻人祺来把脉时,当她诊断说如果今日再不醒来就会病气入体时,曲浅鱼都快急哭了,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明明上辈子跪在刑台上时,她都只有心死与认命。
不再纠结那些陌生的,令人不敢辨认的急躁与不安,她放下手中的刀,去桌前拿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来, “要喝些吗?你声音都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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