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辆开着空车灯的出租车连续跟着我拐了两次弯,贴的相当紧,就在车后的一百码距离处。粗略扫了一眼,车子里只有一个司机模样的年轻人。视觉装置扫描出来的身份,其长相和他完全不一样。

“有人跟踪,是你们的人?”

“不是。”布鲁姆摇头否认,“你知道是哪一辆车吗?”

“不是‘我知道’。我们后面一百码右处的那辆亮着绿色空车灯的白色出租车,它已经跟着我们拐了两次弯了。”

我又随便拐了一次弯,那辆车还跟着。

“你说的没错。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又没瞎。”

“我知道了。”布鲁姆流畅地抱起双臂,挺了挺根本看不出来的胸,“是来自於崇拜你们的青年组织哦。这些年轻人觉得有义务保护偶像的父母不受打扰。你的名字是已经从当时的资料中抹去了,但作为政府的走狗出现在这里,他们肯定对你的目的心生怀疑。”

“你们竟然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

“只是觉得处理他们的成本比放任他们的高太多,反正现在这个时代早就不是人多力量大的时代了。再说了,对於他们的做法,我们也能够稍作理解……”布鲁姆说,“世界上没有纯粹的自由,自由只是一种交易,而现在的状况是一种极其不平等的交易,我们付出了足够的个人隐私,却没有获得等值的人身安全。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能够回答的问题。

布鲁姆嘴角微微上扬:“在那些日子,凯撒奥古斯都有旨意下来,叫天下人民都报上名册。这是居里作叙利亚总督的时候……这句话你听过吗?”

“是《圣经》里面的内容,路加福音第二章 的开头部分。”没有使用网络进行搜索,我直接回答道。我能反应那么快,是因为望舒曾经和我提过,“古罗马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定期举行人口普查的国家。”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白发红瞳美少女竖起一根手指说道,“那你肯定知道虽然名为普查,但是古罗马的调查范围只有罗马城,调查对象只有公民吧?”

“……知道,但那又怎样?”

“我想说的是,这些人都是‘未被调查之人’。”布鲁姆说完,往后方看去,“和那些大人物不同,是在这个神经植入体充当身份证的社会中,一群无名之人。”

“所以实际身份才会和扫描身份不一样吗?”

“他们使用的那些神经植入体都是清道夫们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只保留了最基本的注册信息。用凝胶包裹,像吃药那样吞进胃里,就能瞒过城市当中的多数检测器。毕竟对於我们人类命运共同体来说,人具体长什么样不重要,只有神经植入体上面的信息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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