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我如此想着。

不可思议的是我没有任何震惊,因为那是已经靠事实就知道的事情了,也许我自己在这方面也有种令人感到吃惊的坦率,所以一下子就接受了。

雅各布一面领着我走向门口,一面接着说道:“现在的孩子啊,总爱强调着自己独一无二,却是一群相同没有个性的人;总是追求着孤独或自我的证明,但是也会害怕寂寞……说着不要被大人们支配,但在排斥不同於己的思想的行为和大人们的支配思想别无二致。这么说来,假设他们真的因为想要成为特别却最终变成乌合之众的话,那么将他们整合为一个集体的意识衔接点,又是谁呢?”

我看出来他这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我回答,所以我也并不说话。

“我们之所以收留舒望,是因为她是那个集体的意识衔接点。那个孩子以坚定的意志驱使她一路向死亡迈进。如果我们能够控制她的意识,那么我们就能控制所有这类可能破坏社会稳定的人的意识。我们是这么想的。那时候我们收留了很多这样的孩子,并加以治疗。只是这事儿,我们终究办的不算完美。”

“舒望?你指的是‘自由大游行’那个学生领袖吗?”

虽然一件事不管怎么保密都会有漏洞,但不同於玛莎·布鲁姆,雅各布应当还不至於直接把我和舒望联想到一起,所以在对方没有直说的情况下,我这边还得明知故问,装成一副有点惊讶的样子,尽可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撇清,以此获利。

“或许你很难想象吧?那个孩子算算年龄跟你一般大,也许在很多问题上你们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在镇压现场就被打烂脑袋了吧?”

“你是看了在电视台播放的影像吗?那个是伪造的。非常感谢现在实行的先审后播制度,所有自称是目击者上传到网络上的影像,我们都有足够时间将其秘密修改。”

“但我是听有参与其中的人说的……”

雅各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即我便想到:既然我可以修改他人的记忆,那么他们自然也能修改当时与之相关的人的记忆。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但是有神经植入体能将视觉实时上传网络的功能,这项工作可能并不比我当初在比邻星b修改那群三体人的集体记忆难度更高。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随之一同被修改,那根本说不过去。

他默默走进楼里,继而打开中庭的门。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幢应用全景敞式主义概念的监狱:在环形边缘,人彻底被观看,但是不能观看;在中心了望塔,人能观看一切,但是不能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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