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还原每一根神经细胞的具体细节,意识的诞生就毫无神圣可言,这话没错。值得注意的是,通过操控单个基因诱导可再生细胞发生重编程,补充不可再生的细胞,即神经细胞和心脏细胞。现行的所有对於神经细胞的细胞再生技术都是我们刻意散播的错误版本。利用这种技术再生的神经元,它们产生的电流都是异向的,无法在电波上形成同步,也就无法联合形成模式,继而产生意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感觉我对这种到处都有的谎言已经见怪不怪,乃至於古井无波了,所以只是淡淡地回答:“大致明白。”

“现在很少有人思考人类的肉/体是如何承受超光速航行的。每天人类都在以接近五百米每秒的速度和地球一同运转,诚然,人类的肉/体可以经受任何速度,但人类并非是在短时间内加速到的这个速度。那时的飞船制造技术还没有现在那么先进,如果保持地球的重力来慢慢加速飞船,要两年才能加速到接近光速。当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意识上传。安,真正的问题在於,这种终极的寿命延长技术会对社会产生怎样破坏性的结果。”

罗伯特·纳维利斯们的统治将会永远持续下去。这句话我原本要脱口而出,但一时间却为之踌躇。

而爸爸替我回答:“生命因此变得廉价,死亡也会随之贬值。”

爸爸所说的‘生命因此变得廉价,死亡也会随之贬值’,指的是什么呢?

“确实,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假如一个人的生命过於悠久,远离死亡,自然很容易轻贱他人的生命,变得非常傲慢。”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实际上的结果要更可怕哦。这种意识上传技术并不会破坏原装大脑。你可以设想一下你们委员会工作效率位列前十的都有谁,然后再设想,你们委员会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复制这些珍贵成员的意识会怎么样。打个比方,如果雇主每年只需要花十块钱的维护成本,就能让一个上传的意识为其工作,那他为什么还要雇佣你,付你每年超过三十万的薪水?”

我一时语塞,只得说:“我搞不懂这种能够上传的意识和以前存在於机械硬盘里的那些ai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有任何区别,全都是电波产生的一种拟合。当初机械叛乱时的那些人工智能既不恨我们,也不爱我们,只是想要用我们身上的一些原子做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一个给工厂流水线配备的人工智能设定的终极目标是尽可能地制造回形针,当它发展为超级智能后,它就可能寻找各种方式将绝大多数事物都变成回形针,假如它不认为这种行为是在伤害人类,那么它就会致力於把所有人类也变成一种回形针。”

这可真可怕。

“超人类的人工智能在拥有自我意识后也不能摆脱这种类似於终极目标的束缚吗?”

“人类也从未摆脱过这种束缚啊。一生只做一件事。你不觉得很像是我们人类常说的使命感吗?很多人生来就会莫名其妙迷上一样东西,仿佛他的出生就是为此而存在一样。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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