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穿的是没有带衣领的裙子或者别的什么服装,她就说:“今天没有衣领了,没有办法再给你整理衣领了。”
就这样,在一段时间里,‘整理衣领’这就是意味着前戏开始的一种固定程序,让我想起了《追忆逝水年华》里的那句‘摆正卡特利兰’(faire catleya,法语,意指‘云雨’),成了我们彼此表达‘性关系’的一种暗喻。
这是一种被创造出来的乐趣。
我们尽管可以对已经到手的女人感到厌倦,也尽可以认为跟各种不同类型的女人交往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和某个女人的关系较之以往有所不同,就必须在与其交往中创造出与过去不同的乐趣。
由此,记忆方能深远。
我们都深谙此道。
现在,每天,当她把我带到某一官方场合时,她总不会让我离开;我时常穿着便服与她同行,一直保护她的安全,当着一众陌生人的面吻她的耳朵:“就算他们都看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没有忘记,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来自於地球的消息了。
覆在地球大气层之外的‘白壳’对於地球来说,不仅是保护,也是囚笼。
只有特定波长的光才不会被‘白壳’所吸收,外部能量几乎不能影响‘白壳’分毫,想要击破这层壳,在不知晓‘白壳’奥秘的情况下,敌人只能寄希望於高能光束激发并强化‘白壳’内部的共振效应,使得其最终超过自身承载极限后破裂瓦解。
那是不到战争后期,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於是在关闭了所有星际航线的现在,只要地球当局愿意,地球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不为外界所知晓。
旅行最终进展到了纳特凡卡行政体边境附近,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些他们的所谓间谍从地球带出来的影片,从中能够看到很多人都被杀了。
人们本来都是乘坐同一种公共交通工具,上同一所学校,住在一个国家,用同一种语言学习,可是现在,人们互相残杀:邻居杀邻居,同学杀同学,哥哥杀妹妹!
政府向民众们所做的人心回归工程,曾经刹那成功过,然后便是完全失败了。
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屠杀在这时已然扩大化,完全收不住阵脚。
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政府眼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公民身份,对他们来说,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期望与责任呢?
没有人类命运共同体,就不会有人类的太空时代,这样的集体记忆早就变成了政府的武器,用来掩饰、合理化其高压手段,将所有不必要的牺牲讲成是实现星际梦的细碎成本,规定每一个自称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合法公民的人类都要无条件为其辩护,否则就是叛国。
爱国的人,原来是不可以以公民的名义对残暴政权做出反抗的?
而人类命运共同体政府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国,又无时无刻不是充满着自我牺牲与仇恨——仇恨纳特凡卡行政体,几乎是新一代每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公民的出厂配置,哪怕他们根本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纳特凡卡人,到了现在,他们甚至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换得政府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