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最后那天晚上,快递敲错了房间,她打开房门,看到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泪水却像洪水一样倾巢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那一圈圈泛着光的泪痕里全都是阮昕妍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眉,她的眼,然后一点一点的,消失成模糊的光影,投射出报纸上报道的阮昕妍所坐的飞机失事,机上无一人生还。她还记得那个快递员被她的样子吓呆了,她第一次如此失控的扑在陌生人身上号啕大哭,鼻子发酸,膝盖发软,胸口一阵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她真的已经就那样一去不回了?她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连此时,傅琅熙一边喝着人头马一边依然能忆起那时的疼痛,她终将是一个人回去了,回去面对她的家族,面对她的工作,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曾经住过这样一个人,也许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傅琅熙是决然的无情,也许是吧,那样的情用过之后,还有谁能重新拾起,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酒喝完,还未等顾如锦出来就已经自主入了卧室,将房门轻轻地拉上。
深冬的大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窗外的枝桠被压成了一条一条的薄冰,顾如锦在这样的夜晚辗转反侧,在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一声一声似重似浅的咳嗽声,起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事实并不如此,傅琅熙卧室里一声一声的轻咳像窗外偶尔一阵一阵的冷风吹打在树叶上,顾如锦本不想理,那声却像梦魇一般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只好起身,在门外伫立了半响才犹豫着敲了敲门:“傅琅熙,你没事吧?”
没有动静,除了咳嗽,没有多余的话语。
“傅琅熙?”
“门没锁”
顾如锦推门而入,傅琅熙蜷缩在床上,弓着背,一声一声的咳,似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整个人蜷成了一团球,一手紧紧抓住枕头的侧边,脸颊上薄薄的细汗,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就在那一刻,顾如锦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竟是那样的湿热起来,床上的人柔弱苍白,,百合花的墙纸上婆婆娑娑,似一层纱似的透明,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从侧卧渐渐得转为跪坐,双手自始自终都紧紧地抓住床单的一脚,那指关节凸起的分明,是那样的无求无助。
“怎么了?”顾如锦忙跑上前去将怀中的人抱在怀里。
“麻烦你,外面抽屉里帮我拿下药。”
盈盈泪光,下唇都已经被咬得发了白,顾如锦将她缓慢的靠在床头,急忙在客厅里找药,这人是什么体质啊?林黛玉的体质也没她那么弱吧,怎么遇上一次她都不会消停一些的吗?
赶紧把药给傅琅熙喂下,兴是心理作用,见她稍微好一些了,只是咳嗽依然止不住。
“你头又疼了?”
“嗯,有点......”
生病的傅琅熙少了平时的冷冽之气,此时温顺的像个孩子。
“怎么老是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