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熙望了一会儿手机又将她放了回去,这个顾如锦又找她干什么呢?呆愣地望着窗外,难能可贵的日子,她不用批文件,不用呆在写字楼里,只将自己放空,傅琅熙双手环胸地躺在真皮座椅上,淡淡的膻味,空调里吹出的静静的暖气,那香味不知是她的还是昨日坐在她身侧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温和的暖风静静地吹在她的脸上,傅琅熙有些困,缓缓地闭上眼,思绪竟又开始模糊起来,那漫山的杜鹃花,那花丛中望着她浅浅含笑的人,轻启薄唇轻轻地唤她:“琅熙......你来......”
七年了,梦到她的次数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谁说的鬼话,梦境中她轻轻地走过去,阮昕妍将她揽在怀里,还是七年前的那个样子,她未曾开口,只是低头颔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双手却紧握成拳头,是那样的用力,甚至都能听见指关节处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还是怨她,怎么能不怨呢?走得那样无声无息,走得那样黯然绝望,再见却只能在梦中,她甚至不能开口责骂她,怕一开口,就碎了这个梦,梦醒后下次相见又是何时?所以她咬紧牙关,就算把银牙咬碎也不说话,任由梦中的阮昕妍如何的轻唤她,她也只是摇头。
今年的冬天,总是很冷,风吹在身上,哪有一点撩人的姿态,周末的路人一边哈着气一边环顾着那些夸张的广告牌,车内的人却早已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只是她自己却依然未曾发觉,阮昕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字字珠玑,在她耳边轻言软语,“琅熙,我好想你......”她依然咬着下唇不答话,阮昕妍细密的吻轻轻浅浅地落在她那薄如毛发的耳垂,细腻白润的后颈,精致柔嫩的锁骨,她的唇微凉,还是和以前那样的温软,却多了一股心酸,因为她明明看见阮昕妍眼中的泪滑落到她的锁骨处,却在一瞬间被她的舌尖舔了去,“琅熙,你看那块云.......”湛蓝的天那朵云漂浮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小块覆在上面,傅琅熙惊觉身旁的体温骤然下降,回转过身,阮昕妍的面容渐行渐远,从花丛中隐没在天边,她呆愣在那里,似她刚离开时的那阵软弱无力,膝盖发软,胸口开始隐隐的作痛,从左心房处溢上了指尖,是那样的酸,酸到她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躺在那片红色的杜鹃花丛里。
傅琅熙使劲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里,那一丝丝思念的藤蔓牵绊着她喘不过气来,终於在一阵手机铃声中将她唤醒,是梦,她知道的,终究是梦,连梦中你也要离开,傅琅熙艰难地从座椅上起身,眼睛有些难受,揉了揉,却揉出了一框水,早已冰凉的脸颊混合着又流出来的热泪,她扯过那大团大团的纸巾,一张张被濡湿,手机铃声还自顾自地响着,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喉中有着破破碎碎的声响,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人也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外露的吧,傅琅熙摇下车窗,窗外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轻咳了一声,接过电话,又是顾如锦的,“喂?”
“你在哪儿呢?”
“有事吗?”
“今日一早借了你的衣服,想要还给你。”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再穿。”
“那我买一套新的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