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下来,好不容易已经暖和起来的天气又开始冷了起来,傅琅熙歪着头,抵在车窗上,许久不曾头痛的毛病似乎又有反覆的趋势,小巷里有一个女人,她没有打伞,四周是白墙黑瓦,这条街旧式的木楼已经泛了黑,傅琅熙像个傻子一样地呆坐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巷子口那个女人,小巷口外的青石板路,下雨之后的南方总是有些萧瑟,就连春日都不例外,这一切都显得恍惚和不真实起来,那一瞬间眼中似乎闪过光亮,可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无法相信,那个小巷里的女子,仿佛一道闪电,再次劈开这阴郁的天空,那个女子洁白赤足踏在雨地里,高跟鞋柃在手里,她没有打伞,她不爱打伞,说她不喜欢伞这个字,说有散的谐音,傅琅熙说她迷信,她以为自己看错,怎么会是她呢?她披散的湿发垂在肩头,缀着晶莹的水珠,衬着她尖尖的下巴。
傅琅熙只觉得自己的心快漏到无法呼吸,头越来越痛,就连眼睛也开始发胀,她不是没有想过再次见到她的情景,无数次在暗夜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如果呢?如果她真的没有死,真的还在呢?尽管所有的证据和理智都告诫她这一切并不可能,可是她总是想能再看看她该多好啊,就算是毁容也好,缺胳膊断腿也好,只要还能闻到她的气息,能看到她温暖如玉的容颜,她曾幻想过无数的地点,停车场,咖啡厅,甚至在洗手间,有缘,说不定就真的能见到,那些个夜里,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想到终於绝望,甚至开始去她的墓碑,她已经开始清醒,从未想过在黄天白日的时候还真的能见到她,她似乎瘦了很多,细小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眉与眼都那么清晰,她的眼神不再那么透亮,有些迷离地四下张望着,就在扫过这边的时候,傅琅熙却突然缩下了身子,没让她见到。
阮昕研,她连再她的心里喊出这个名字都是那样的陌生,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活着却不来找她?她竟是那样忍心地将她扔弃在一旁?
待傅琅熙从座位上坐直身子的时候,小巷口的女人却没了影,她慌忙下车,小李及其他四个保镖忙跟随其后。
“你们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傅琅熙制止到。
“大小姐,老爷吩咐过,在室外,不能离你一米之外。”
“我去那儿买点女人的东西,你也要跟来吗?”傅琅熙发现了小巷口的女人,她在一家店外踟蹰着,那样相似的背影,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来绝不是挑选商品的目的。
傅琅熙跟了上去,雨下着有些大了,小李还是执拗地跟在身后,傅琅熙本就不喜这样的约束,但为了不让顾如锦担心,也由着这些保镖寸步不离,可现在是她最隐私的东西,她回头瞪着小李,“我外公知道我不喜别人这样寸步不离,你在这原地等我,行吗?你再跟上来,我会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B市。”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脚步是那样轻盈地淡定,可只有她知道,她每踏一步,有个地方都隐忍到痛,阮昕研走进了一家花店,满屋的满天星,鲜红的玫瑰和象牙般的百合,勿忘我和情人草满溢着芳香,大捧大捧的花束矗立在那里,傅琅熙只觉得手脚冰凉,一人站在花店外,一人站在花丛中,傻瓜一样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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