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从冉寻踏入游盈家教钢琴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关心”。
或者更早。
游盈看了她一会,笑了,目光很快移向旁边削好的苹果,“小俞,姐姐口渴,你喂姐姐吃苹果好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游纾俞无动於衷,语气冷静到极点。
“手术那天,我并不会来。所以还请姐姐回答。”
空气静了一阵,游盈笑意消失在嘴角。
“你总喜欢护着一个外人。之前那一次,从家里搬出去,到郊区住,现在开始拿探望我这件事要挟。”她开口。
“姐姐又何尝不是在要挟我。”游纾俞没有吵架的想法,嗓音也很淡,平铺直叙事实。
“生病六年,就把我绑在身边六年。”
可她那时还天真以为得到了缺位已久的亲情。
游盈起初的确对她那么好,好得不真实,让人受宠若惊。
以至於过分的亲密举止,被美化为“亲情”,竟然让游纾俞也觉得挑不出错。
更别提身边其他人。
“这六年,感谢姐姐和姑姑对奶奶的照顾,但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偿还你们的恩情。”游纾俞垂眼,将苹果切块。
“我从没有在这段家庭关系中感到轻松,反倒被牵制,左右为难。”
“你的为难之处就是我吗?”游盈无力牵起嘴角,“你觉得姐姐耽误你追求冉小姐,於是之后也不想和游家扯上关联了。”
“你忘记大学毕业那时,是谁为你摆平那场学术风波?一个剽窃手下学生论文的教授,心虚作祟,会让你顺利毕业吗?”
大四那段时间,回忆倒带,身边人或质疑或嘲弄,呈现在游纾俞脑海里的景象全是灰色。
像部不见天日的默片,让她一时喘息不顺。
“小俞,如果那件事姐姐没有替你解决,你还有如今吗。”游盈身居上位已久,虽病着,但压迫感依旧。
“现在你说想走,是不是有点冲?”
游纾俞盯了她一会,并不露怯。
将牙签插进苹果块,递过去,视线仍停留在女人被病气折磨的脸庞上。
“所以我很感激姐姐,这之后的所有时间,我都在听你的话,每一周都来探望你,也早就想好将来该怎么报答你。”
低低吸一口气,游纾俞语气分外冷静,“但从来不应该是以那种方式。”
游盈摆平她所有的为难,有求必应,甚至溺爱到外人都觉得艳嫉的极端地步。
让游纾俞觉得,原来有家会是这样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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