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纾俞径自走上前,将花放在其中的某个小石碑前,蹲下身,冉寻才明白,这里是个隐秘不起眼的墓园。
她看见了碑上的照片,极年轻的女孩,腼腆而幼态。
像是从学生证上拓来的。
冉寻垂眸在心里默祷片刻,等待游纾俞做完所有事,不忍心打破此刻宁静。
心头早已蔓延无数猜测,她想,或许是女人的家人?亦或是朋友,大概出於意外。
但一切思考都停滞於游纾俞朝她走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害死了她。”
女人垂头,低低吸一口气,眼角已经染红,“对不起,冉寻。和你说这种事,会让你心情不好。”
冉寻冲钝想起,游纾俞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
只在刚刚她逗那一下时,为了应和,稍纵即逝地扬起嘴角。
“怎么会呢,你别道歉。”她心疼得厉害,上前揽住女人,竟摇摇欲坠。
“我愿意听,和我说说,好吗?”
游纾俞掩藏已久的秘密,竟与一方无言遗憾的墓碑牵连,而她从不知晓。
视野里,小石碑前摆着的洋桔梗花束探出窍细影子。
两个人找了墓园里的石椅坐下。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室友。”游纾俞已经平静下来,“我们高一结识,而她在高三的某一天离开。”
“那年秋天,她从教学楼顶层的天台跳了下来。我回寝室的时候,才冲冲发现她写给我的告白信。”
“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冉寻牢牢握住女人的手,早就被背阴的风吹得冰冷。
她察觉出对方在轻颤,但极不明显。
她从没有想过,高中母校带给游纾俞的,不是愉快的回忆,而是一幕幕阴翳。
而她在六年前的夏天,陪女人多次拜访旧址,对方从未提起。
只有时在教学楼附近站定,仰头,朝顶层空荡方向望许久。
“你也是在这之后才得知的,对吗?”冉寻抚摸游纾俞的眼角,柔声安慰,“这不怪你。”
游纾俞唇色泛白,嗓音空洞:“我本来应该察觉的。”
八人寝室,女孩因为听力受损,被嬉笑是聋子,赶不上课业进度,总被欺凌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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