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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病房外围着许多人,傍晚的时候,裴素婉也来到了医院,司徒钥在十九点左右被周遭的吵骂声吵醒,她艰难地睁开眼,烧还未完全退下去,四肢无力地酸软,满屋子都是人,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这样充实过,纪珂然一直骂骂咧咧,却待司徒真的醒来之后,安静又心疼地望着她,医生说劳累过度,打了退烧针,扁桃体充血发炎,留院观察几天,她说话都疼,张了张嘴,裴素婉担忧地坐在床边,“好些了吗?我听她们说了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不变,什么事都你自己扛,有时我都在想我们这些朋友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裴素婉第一次那样激动,她只望着她虚弱苍白的脸色,想起很多年前在大学里,司徒钥就是一个什么都靠自己的女人,她拚命读书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医生这个职业,而只是想拿每学期的最高奖学金,她找兼职做家教,在素婉生日那天带她去西餐厅喝红酒吃法国菜,所以认识之初她从来都不知道司徒的家世,只觉得这女子异常地懂事,直到后来得知她竟是B城珠宝商司徒家的三女儿,她都没办法将熟悉的司徒和那个名号联系起来,有一次深夜她做兼职很晚才回来,裴素婉她们都已经在寝室里熄灯睡觉,她还记得司徒轻手轻脚地溜进寝室,她没睡着,见司徒不知碰到什么东西,而后长久地呆愣在那个地方,久久不能挪到,她从床上起身,蹲在司徒脚下,那晚有月光从山那边洒进来,她看到司徒的大腿淤青破皮了好严重一大块,她问她是怎么弄的,司徒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过了好久,她才从同学那儿知道那天晚上司徒碰上其他系的几个女生,她一个人被那几个女孩子按倒在墙上踹,司徒的性子从不会与人发生争执,却原来那几个女人中其中一个认为裴素婉是情敌,司徒和素婉像双生花似得,好不容易见司徒落单,她们一个劲地数落裴素婉,言辞龌龊猥琐到了极致,司徒才不得已和她们纠缠在一起。

那次打架事件被学长给压了下来,没有报到学生处去,裴素婉知道事实的来龙去脉都是那几个女生再次对她挑衅的时候说出来的,裴素婉想着往事不由地唏嘘,朋友做成司徒钥那样,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许是从小由她姥姥带大的关系,司徒钥隐忍别扭到令人发指。

房间里,裴素婉坐在床边,纪珂然坐在病床的另一头,楚旭之站在一旁,郝芷萱一会问叶衍这个一会问叶衍那个,相关的话题都仅仅围绕着司徒钥,可整个房间里独独有个人沉默不语,她一直没说任何话,直到司徒有些累了,她才将其他闲杂人等全赶了出去,病房内就剩她们两个人。她转身拿水壶往杯里添水,一会又串到床底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只是所有的姿势都是僵硬的,且都背对着司徒钥。

“小亦.......”司徒钥扁桃体充血发炎,艰难地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身子只是僵在那里,她背影对着她,她只内疚地心疼,疼到不知该如何面对,内疚到想去撞墙,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床褥下伸出淤青的手背,还插着针管,她在找她的手,凌以亦知道,她缓缓挪了挪身,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凑到唇边的时候,有液体滴落在手背上,“我是不是真的很不称职?”

“我是真的很没用,对不对?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总不能立刻在你身边。”

“我.......”她像恢复了平时的摸样,语速很快地说完那一段又一段的忏悔,司徒躺在床头静静地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内疚。

“说完了吗?”司徒说话本来就难受,只简单说了几个字。

“老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