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了纪氏的三分之一,纪珂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很低很低,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到,“能少一点吗?”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忍气吞声过,却因为这一系列不靠谱的事儿让她心下发虚。
“纪珂然,你真的觉得什么事都可以用钱解决吗?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曾喜欢过别人,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分分合合的事经历太多之后,也总会累,可我从没觉得喜欢上你会这样,让你如此鄙视如此嫌弃,强扭的瓜从来都不甜,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你,不要去想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东西,那天晚上,我累的倒头就睡,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因为这件事就耿耿於怀,非得像古时候一样以身相许,私定终生,承担一辈子的责任,我两都是女人,又何须谁对谁负责呢?”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避开你,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上班讲课,我主动要求当班主任,我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我的学生身上,后来发现还是不行,我想交给时间吧,终究是时间,我已经打算忘记你,我没有再来招惹你,可你凭什么?纪珂然,你凭什么??你不过就仗着我喜欢你。”
她说这一切的时候,说的那样平静,那样从容,她竟然没有哭,高西宝只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彷徨犹豫或者还有一丝丝的内疚,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都快不是高西宝了,她爱得都快没有自己了,这样的爱,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西宝……”纪珂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她不是一个好女人,甚至称不上一个好人,她过着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公司,她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和那些兄弟一手一脚挣出来的,所以她惜福,她高傲,以前她觉得天下间所有的事只要凭努力都可以得到,可是后来,她在司徒钥那里碰了壁,她甚至不惜用最卑劣的手段去伤害别人,去勾引凌以尔,后来她终於释然了,这世间有许多东西真的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午夜的时候,她曾敲开楚旭之的房门说要不要去把司徒钥给拐回来,可是她爱她,她爱那个女人,所以舍不得,舍不得让她伤心舍不得让她难过,她任由她去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而今,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蓦然地心疼,她不想去面对内心的心思,只单纯地认为这条路能不走就不要轻易踏进来。
“西宝,别轻易喜欢上一个女人,你所看到的GL小说里都是绚美的童话,你能出柜吗?喜欢上女人你知道意味什么呢?在这样的国度,所有的感受都只能在看不清的黑暗里,有许多的流言蜚语,有弃你而去的友人,有视你为异类的亲人,这条路布满艰辛,你看司徒和凌以亦一路走来,就应该清楚,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吧。”她第一次这样耐心地这样不厌其烦的说这些世人早已深知的大道理。
“你真TMD体贴。”高西宝仰了仰头,有泪盈在眼睑,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办法说。於是那条路,最终只剩下一个人走,徒留的不过是一抹萧索的背影,仅此而已。
顾家,众人喝到微醺,半夜的光景,夜色愈发的沉寂,还未到下半夜的光景,热气还未散尽,真到七八月的时候,就连下半夜也散不去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落地窗外是满目的黑夜,寂静,安宁,像此时此刻落座在地板上的众人的心,不知什么时候,顾如锦从卧室里拿出一把吉他,轻轻拨弄琴弦,壁灯暗淡又柔和的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她那样专注地低眉,而后浅吟低唱,仿佛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她微抬起头,满脸自信地朝她微笑,她一首一首地轻唱,偶尔拉着傅琅熙同她一起副歌,有外人在,琅熙自是不和她一起胡闹,她只好去拉芷萱,两人轻声合唱那些青春往事里留下的过往,不知什么时候,司徒依在客房的门前,静静地听着那些弦曲歌调里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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