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她轻声在耳边说,她已经不想再去管任何的未来,只要这须臾之间的温存就好,只那须臾之间就好。
怀中的人突然那样软,一声一声扣在她心里,她支吾了一声,“我有赶到,从开始到结束,我有看到你站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
高西宝一愣,“你在哪里?”
“在角落了,看到你那样美,像梦幻一般,像仙子,像刚从古墓里出来的小龙女。”她不用用词,更不会说甜言蜜语,她只把脑汁里能想到的感受说出来,却早已是不易,只见她憋红了一张脸,本就精致的脸上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地明亮,高西宝从小听到的夸赞无数,唯有这一次,她将整张脸埋在肩窝里,心里窝心,暖暖的,像要融化了般,於是她怯怯地问了句,“你喜欢吗?”
她低下头,燥热的夏夜,橙黄色的灯光,有无数的小虫蛾绕着路灯纠缠,灯光下她的影子像烙印,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她浅浅地回了两个字,轻声说“喜欢”她笑逐颜开,这一切都比所有的奖励重要,已经足够了,四周那样静,她的呼吸浅而轻,她终於出声,轻轻唤她:“珂然”她低头,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湿润的唇落了下去,只蜻蜓点水般,而后错身,静静地抱着她,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问,再去要答案,纪珂然那样害怕她,害怕她缠上去,害怕和她开展一段不为世俗接受的感情,她体贴地为她着想,可是这样的体贴真的是她要的吗?她不敢问将来了,就要现在就好。
纪珂然轻轻推了推她,远处有两个学生朝这边走来,两人分开成正常的尺度。
大部分时候,这世界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其实聪明,不过是自私的其中一个表现罢了,爱情到底需不需要理智?这个理智的度应该要如何把握?这个问题高西宝和凌以亦曾经用一个下午来讨论过,那个时候凌以亦和司徒钥还没有和好,高西宝在以往的情史里辗转反侧,最后却依然没得到任何的结论,因为真正的爱情,是通过讨论就可以讨论出来的吗?我们只会在这条路上磕磕碰碰,有时碰疼了,会念着下次别这样了,可许多时候人都是善变的,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所以,任性的依然任性,懦弱的依然懦弱。
“西宝”纪珂然不自然地出声,第一次高西宝觉得自己的名字那样好听,原来被自己在意的人念出来竟那样好听。
“楚旭之常常骂我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懦夫,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就连理论都没有,好像我们总是说了很多狠多,我给你分析过许多次这条路的艰辛困难,我无父无母,自己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自己活的怎么样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可是你不一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好奇,好奇女人和女人相爱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女人和女人做.爱是什么样子,我想你肯定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才会喜欢我,而我,没有心思,是因为,我觉得我不会和别人相处,我脾气很坏,你们有文化的人所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一生气会对楚旭之发脾气,会对老四老六他们发脾气,我是个粗人,我伪装成自己不是,我去保养,我去学茶艺,可是我端茶壶的姿势老师说我还是不要学了,我拚命地伪装成上等人的摸样,可是我不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我是在这个城市最混乱的孤儿院长大的,我身家不清白,西宝,你知道吗?我的生活?我不是你真正看到的纪珂然,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住着许多肮脏的东西,我不知道,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样子,那样美,我没想过你居然会跳舞,我偷偷看过你上课时的样子,你讲课那么生动有趣,你那么学识渊博,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小时候我只会打打杀杀,去抢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高西宝,你明白吗?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纪珂然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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