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六在剧痛中醒过来，他满头满身都是大汗，像是有什么尖锐的利器钻入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记忆，他用尽办法想要记住过往，却发现他越是想要记住，剧痛就更加强烈，但他不会那么容易忘记。

他不想忘记过往，最不想忘记的就是明玉。

「住手！住手！」燕小六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大叫着，他知道是梵洛又在消除他的记忆。

他如今已经回忆不起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有些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他不想明玉在他的记忆中也变得模糊不清。

梵洛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他感到很疑惑。

以他的功力，要消除一个凡人的记忆简直是易如反掌，然而，这个燕小六已经坚持了数天，居然还没有完全失去记忆。

这么多天了，换了别人，便是灵境之上的，也早就失去记忆了。

这个少年，很出乎他的意料。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当你的徒弟，不许再消除我的记忆！」燕小六叫道。

如果在前几天，梵洛或许会答应燕小六，但如今他想要知道，这个燕小六究竟能不能护着他的记忆再次抵抗他的消除。

「你究竟在想谁？」梵洛问道，「不想忘记什么？」

燕小六喘着气，他的脸色苍白，他能够承受任何剧痛，但他不想忘记过去，任何和明玉有关的，他都想要记得。

「你不就是想要我听你的话，你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燕小六低声说，「不许再消除我的记忆。」

梵洛走到燕小六的面前，垂眸漠然地看着他，他不是第一次消除别人的记忆，只有这个少年能够坚挺这么久。

他对这个少年这么执着不肯忘记的记忆有些感兴趣了。

「我想知道，你的记忆是什么。」梵洛淡淡地说。

「你不用管我的记忆是什么，我答应你任何事情。」燕小六说。

梵洛淡淡一笑，「不，我如今对你的记忆比较感兴趣。」

燕小六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知道这个梵洛又想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是他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甚至可能比秦王爷还要厉害，为何偏偏看上他，要他去当徒弟。

梵洛来到燕小六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额头，强行将自己的神识送入燕小六的脑海里。

「啊啊……」燕小六痛苦地叫出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行进入他的意识中，那痛苦比之前的还要更厉害。

「原来这就是你不肯忘记的记忆。」梵洛闭着眼睛，他的神识在燕小六的意识里寻找，能够看到有一抹绚烂五彩的光芒在他的记忆中深刻地存在着。

这就是燕小六最深沉的记忆。

梵洛进入燕小六的回忆里。

燕小六想要将梵洛从自己的脑海里挤出来，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梵洛。

他不能让梵洛看到明玉……

「咦？」梵洛的表情愣了一下，他在燕小六的记忆中看到好几个人的身影，包括他很不喜欢的墨帝。

墨帝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吗？

忽然，一束强烈的光芒乍现，梵洛的神识被强行挤出燕小六的意识。

他收回手，沉默地望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燕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