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五裂。
充满福尔马林药水气味的液态氧从容器里倾泻下来,连同那个被插满针管的女人。
全身赤,裸,皮肤紫白、嘴上封着仪器的女人慢慢从那堆玻璃渣上站了起来。
她睁开了眼,望向这里的一切。
所有人,所有穿着白大褂、防护服的实验人员,那些在她身上做实验、插管子、摘除器官、再缝合、再抽血……的所有人。
她扯下了还流着水银的软管,用力扳扯卡在自己嘴上的封器。
许樊星看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她惊恐地望着那个人,那个容器怎么会裂开!?
许樊星这才想到了那个黑发女人刚刚对自己笑的含义。
她来不及去处理鲸潋,现在最关键的是阻止霖星摘除面罩,她立马下令所有人员杀了霖星,宁愿丢失了一个实验軆也不能让这里承受声波的袭击,因为霖星扯下来抑制兽性的水银软管。
就在那些人举起所有枪支对准那个女人时,从那个黑色面罩脱离的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强声波像是飓风一样袭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瞬间,首先被波及到的工作人员耳膜瞬间穿孔,从耳朵里渗透出了汩汩鲜血让其痛苦地倒地不起,紧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尖锐如刀锋一样的嗓音侵袭着所有人,即使是在后面有人意识到了捂住耳朵已为时已晚。
这里已然变成了一场猩红宴会。
霖星一步一步走到耳朵血流不止的许樊星面前,她慢慢蹲下,用着伤痕累累的手臂抱起了自己的姐姐。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要把我搞成这样……”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嘶哑,她的声带因为试验早已不再是当初优美的声线了,这是她十年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发声。
十年了,她被他们这些人,她的姐姐,她的爷爷折磨了整整十年了。
……
3号实验所
唯一的声音是不断重复的警报声,以及还有一些稀稀疏疏被关在每个单独研究房间的实验軆,都是失败品,不注入水银就会丧失全部人性。
她也是,离开液态氧活不过40分锺。
霖星慢慢走出了3号研究所,望着停留在门口的那个黑发女人。
她很好奇,对方那时候为什么不会受到她的声波影响,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你是谁?”霖星问着身旁这个女人。
对方望着自己,不像别人那样充满了:畏惧、憎恶、恶心各种负面情绪。
很平淡很普通,这让她感觉到自己还算个人。
鲸潋正面看向她,笑了一下没说,只是递上了一块糖果,“葡萄味的。”
霖星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接过之后,拆了糖纸仔细看着,没舍得吃。
之后,她只问了鲸潋一句话:“…有人爱你吗?”
她知道对面的女人不是普通人,亦或是比她还要是异类,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鲸潋点点头,眼神温柔地回答着:“她在家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