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有一些老师发现了不对劲,说这小姑娘创造出来的各种东西,音符啊舞姿啊什么的,美则美矣,全然没有灵气,一丝灵性也无。
慕念不懂,但知道这是对自家小孩的否定。
水萦鱼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仰着脑袋,老师依旧用失望语调说一些断定她未来不会再有大作为的话。
慕念挤出一个很假的微笑,在水萦鱼期待的注视下站到老师身边,与对方一起数落起自家不争气的小孩。
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即使到现在水萦鱼依旧记得,那天她牵着母亲的手站在露天的练舞场上,春日慵懒的阳光落在身上,春风轻轻地吹过,从发丝到发梢卷起肆意的飘摇。
母亲用厌恶的眼神说她那些子虚乌有的坏习惯,那些寻常小孩都有的坏习惯,其实她是没有的,因为慕念不喜欢,所以她很努力地克服犯错误的顽皮。
尖刺一般的话像风一样轻轻落在耳边,招惹起心里一阵叫人忍不住眼眶泛酸的疼。
很疼很疼,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失去了所有所有努力博来的希望,心口漏风一样又冷又疼。
春风依旧不识时务地吹着,吹得她软软的头发在风里胡乱地晃荡,吹得她满眼的泪,似乎也在风里听到风对她的嘲弄。
母亲后来发现站在身边哭得很安静的她,教舞蹈的老师已经走了,慕念便心安理得地卸下温柔的伪装,嗔怪地责备道:“哭什么哭,被老师嫌弃了还好意思哭。”
只因为这一句话,水萦鱼嚎啕大哭起来,刚练舞摔倒的手掌笨拙地抬起来抆拭顺着眼眶流下来的眼泪,咸咸的伤口泛起疼来,很疼很疼,她悲恸至极地咬住嘴唇呜咽着哭。
慕念以为这是小孩子的任性,随意地拉起她的手,那只被眼泪染上疼痛的手,更多的疼痛传来,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抱怨着说小鱼今天很不乖喔,一边又用温柔的语调絮絮叨叨说一些安慰的话。
到后来走到家里,正是这栋名为“温馨”的别墅,因为慕念逗小宠物一样的随意安慰,水萦鱼已经忘了手掌的疼,又开始努力讨好起来。
慕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以为这只是小孩寻常的哭泣,是小孩时不时就要无理取闹来一场的顽皮。
水萦鱼从来都不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小孩该有的顽皮活泼。
她像一块死气沉沉的木头,随着慕念的心思沉沉浮浮,到最后也没谋得任何结果。
日子磋磨到了现在,再回忆起来又觉得好笑,当初的小孩努力这么多年,最后依旧没有任何能够算作美满的结果。
“以后不用再挂了。”水萦鱼伸手把门上的小花摘下来,“没有必要。”
既然常年无人欣赏,倒不如彻底放弃这类卑微的讨好。
那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姨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她此时冷冰冰的模样,傻愣着点点头,直到水萦鱼已经把花递过来了才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接。
“水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说。
水萦鱼闻言笑起来,“哪里不一样?”
与小时候的乖巧可人比起来,现在的她就是一块冰人的大石头,又冷又硬,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水小姐长大了。”阿姨用一些经过了委婉修饰的词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