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向她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她便谨慎地开口问道:“水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水萦鱼抬手摸了摸额头,“除了还有点低烧。”
“但是不能吃药。”张娅说,“昨天您睡着的时候烧到了三十九度,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不能吃药,只能生熬着。”
发高烧这事水萦鱼有点印象,还记得张娅微凉的指尖颤巍巍挨在她的额头上,很快收回来以后颤巍巍地询问医生。
医生沉默了很久,在电话里和张娅说了一些缓解办法,最后要挂断电话时叫住她,说是让她去和孕妇说一下,做一下孕妇的思想工作,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孩状况都不是很好,与其辛苦保胎,倒不如这次先流掉,修养好身体以后再说。
这些水萦鱼也听到了,听到张娅回了个我知道了以后就沉沉陷入了混乱的噩梦。
她梦到年幼时那一场大雨,头顶乌云缝隙时不时被暗紫色的电光填充,耳边时不时炸响惊雷,与胸口的心跳一起,剧烈加速,逐渐失控。
她知道这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梦重复过许多次,从那雨夜开始,一直到现在,她时不时地重复梦到一模一样的景象,直到这一次。
她站在漫漫的黑暗中,身形成长一般迅速抽长,由年幼的水萦鱼,变到现在已经成年的水萦鱼,但周遭还是原本的模样,昏黑的小路通往深深的绿化树林,她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紧紧闭着的门,门缝吝啬地漏出细微的几缕光芒。
她试着敲门,敲门声在死寂的夜里盘旋消散,那缝隙里透出的光冷漠地亮着,并未对她的哀苦尝试表现出任何同情。
她感觉绝望,感觉无可奈何,身后响起轻轻的心跳声,她回头去看,不远不近的天空上挂着圆圆的月亮。
银白色的光芒落在她身上,落在身后紧闭的大门上。
雨已经停了,乌云也已经消散,四周静悄悄地响起蝉鸣,现在是夏天,或是已经不再寒冷的春天。
心跳声依旧持续着,她四下寻找,发现这声音似乎在自己身上,在她的胸口,还有腹部,轻微的跳动,和天上那轮圆圆的月一同光芒流转。
她试图仔细分辨,然后就醒了过来。
清晨的阳光从医院矮矮的窗户往里落在床边,她把手放在小腹上面,在这个动作带来心安的同时抬头望着张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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