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牵手吗。”水萦鱼哄小孩一样问她。
她点点头,伸手被水萦鱼牵住。
两人走到一半,刚要迈进门槛,水萦鱼忽然停下来,於是黎微也跟着停下来。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缘由地笑起来,扭头与黎微对视,“我们真是两个怪物。”
“怪物”这个词明明是贬义的,原本由肖飒说出来也是贬义的用法,现在到了水萦鱼这里却变成了情话一般的自我描述。
坐在饭桌前的小男孩听到这个字眼,几乎在同时转过头来盯着说出这话的水萦鱼。
水萦鱼对此同样有所察觉,分出神用余光看到对方。
穿着褪色童装的瘦小男孩,一双木楞的眼里潜藏着璞玉一般蒙尘的光,平白让人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枭雄,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年幼的枭雄或许就是这样。
冰冷无情的未来蕴含在弱小普通的身躯里。
水萦鱼面不改色地挪开目光,神色自若地拉着黎微进门。
刚才还没来得及端上桌的腐乳被小男孩夹去只剩了个空盘,水萦鱼微笑着同老伯道了几句抱歉,说得老人再次手足无措地连忙摆手。
表面和谐的一顿晚餐,众人各自怀有各自的想法,却都一致保持着缄默。
唯一乐呵呵毫无想法的人大概只有饭后与黎微抢着洗碗的老伯。
“张叔,您让她洗。”水萦鱼在一旁劝道,“一点小事。”
老伯拘谨又讨好地笑笑,依着她的指示把碗筷放下。
两人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摄影机都记录了些什么下来,关於她们关系的踪影,还是别的暧昧举动。
反正找着机会也得说,她俩的综艺体验就和玩一样,一个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另一个什么活动都拿第一。
水萦鱼饭后独自来到后院消食,院子不大,养了一群鸡,有母鸡也有公鸡,因为现在还是春天,较冷的春天,空气冷冷的,禽类异味不重。
沉默寡言的小男孩蹲坐在台阶上,一旁摆着个陶瓷坛子,白色的,看样子放在那里有些时候了,落了一层灰,白得灰扑扑的。
小男孩侧着脑袋双手抱膝,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盯着坛子。
水萦鱼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两人先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小男孩没对她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
悠闲的公鸡低头啄米停停走走来到两人跟前,艳红的鸡冠随爪下的动作左右摇晃,笨拙的点头模样吸走了水萦鱼的注意。
而这时小男孩抬起了脑袋,也和她一起看那只滑稽的公鸡,肥笨的身体与浑浊的豆子眼,仿佛早知道自己身在牢笼里的命运,浑浑噩噩过着等死。
“姐姐。”小男孩的声音就是普通的小孩声音,青涩稚嫩,像最可爱单纯的小鸟,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发出声音。
水萦鱼淡淡道:“嗯?”
“爷爷说每天就把它杀了,给姐姐补营养。”
“嗯——”水萦鱼想了想,却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这件事。
“谢谢。不用麻烦。”
“爷爷说姐姐怀了宝宝,需要补营养。”
水萦鱼感觉脸有点红,“爷爷怎么看出来的呀。”